“杜大师？”苏衾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
杜若径直坐在二人对面，“我父亲临时有事，由我代为看诊，二位不介意吧？”
周正南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地更紧了。
明明是提前预约好的，这杜家却派一个毛头小子给自己看诊，未免太过分!
苏衾不以为意，就周正南那身体情况，谁看不都一样。
“怎么称呼？”
“杜若。”
“杜若，又称竹叶莲，味微苦，性凉。”
苏衾几乎脱口而出，“你们家不会还有人叫杜仲吧？”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许唐突，抬眸看了一眼对面人。
杜若面色如常，根本不在意，只觉面前女子甚是有趣，“家父名唤杜仲。
她似乎对中药颇有研究，随口就能说出杜若的别名和药性。
周正南手下微微用力，眼神在苏衾和杜若身上来回游移。
这两人是当他不存在吗，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攀谈起来。
倒是显得他有些多余。
“咳咳……既然杜大师不在，那就改日再约吧。”
周正南说着便站起身，眼神示意苏衾准备离开。
却见苏衾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就没看他，更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看向苏衾的目光中带上了询问。
苏衾无视他的目光，“杜大师既然让杜先生出来接诊，就说明他的水平完全足以应对你的情况，不如先让杜先生给你把把脉。”
周正南心中打算这几天对苏衾顺从一些，便也没有反驳。
他略一思索，让这叫什么杜若的给他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中医博大精深，这人看起来这么年轻，能学些什么。
自己本来就没有问题，真让杜大师看反而没法自圆其说。
周正南原本打的主意是死咬着不松口，只要他坚定地说自己不行，什么诊断结果都没用。
哪个男人愿意说自己不行呢？
只有自己，为了和明雅的幸福，忍辱负重。
“那就看看吧，”周正南重新坐了下去，把手放在案枕上。
杜若眉心微微蹙起，苏衾莫名在他脸上看出了嫌弃。
修长的指节落在周正南手腕，眼睛半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苏衾托腮看向杜若，“杜先生，我丈夫那方面有问题，之前做了许多检查都没什么问题，西医说极有可能心理上的问题。”
周正南抬眼盯着苏衾，虽然自己经常这么说，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极其难堪。
她怎么能当着别的男人面，这么直白说出自己那方面有问题，即便对方是医生也不行。
更何况，这人有没有从医资格证还是个问题。
杜若听到“我丈夫”三个字时，心脏莫名抽了一下，极不舒服。
不过对方语气里的玩味藏都不藏，这让他紧绷的心又略微放松了一些。
看来她跟丈夫的感情并不算好，至少自己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一丝爱意。
手下的脉象显示，这男人虽然有些亏空，但是站起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她却说这人一直不行，那很显然是在装病。
跟自己的老婆装病，但是又很明显没断过性生活，能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这么想萎，那就干脆萎了算球。
“周先生的脉象确实显示肾元亏空，得好好补一补，我给你开几副药，回去按时喝，不过，”杜若看了一眼苏衾，接着道：“最近就不要有夫妻生活了，容易影响药效。”
至于会不会虚不受补，就不是他该考虑的。
“杜先生多虑了，我跟他结婚两年，都没有过夫妻生活，他的身体不允许。”
苏衾嘴里说着周正南，目光却没从杜若脸上移开过。
自然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
“那真是甚好……不，是很好呢，这样更利于周先生恢复，”杜若努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周正南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肾元亏空，脸色阴沉地要死。
他可以说自己有问题，但是不能真的有问题。
明明每次跟明雅的性生活还算和谐，怎么会肾元亏空呢。
“好，我一定会注意。”他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杜若写好方子，随手交给站在一旁的管家，让管家去抓药。
苏衾见气氛安静下来，看着杜若道：“杜先生，我叫苏衾，不知道方不方便替我也看一下？”
“当然方便，苏小姐请，”杜若脱口而出，怎么会不方便呢，干什么都方便。
苏衾把手放在另一个案枕上，杜若的手指几乎瞬间就落了下来。
指下肌肤弹润柔滑，呈现的脉象却让他心尖轻颤了两下。
脉象沉涩，很明显是肝郁气滞、血瘀内堵，她每次生理期一定十分难熬。
杜若忍不住抬眸，刚好撞进对方如秋水一般润泽的眸子里。
他如实把苏衾的身体情况说了出来。
这副身体什么样，苏衾十分清楚，她自己就可以调理。
“不算什么大问题吧，杜先生可以给我也开几副药。”
杜若颔首，却没有着手写药方，“药我这边可以帮苏小姐代熬，到时候通知你来取。”
苏衾假装没看出他心中的小九九，神态自若地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周正南看着自己手边管家送来的几包中药，面色阴沉。
既然这里可以代熬，那为什么直接给他这个？
二人出了杜府，苏衾坐上后座，看着手机屏幕上新收到的信息。
杜若：【苏小姐，有些事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你的老公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且性生活频繁。】
苏衾：【我知道，多谢杜先生。】
杜若看着对方回复的内容，再联想到她今天的神态。
看来苏小姐也并非诚心陪人看诊，她似乎有自己的计划。
周正南随手把中药放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苏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苏衾给他的感觉十分疏离，这让他内心有种不安的预感。
苏衾听着导航里的声音，发现路线不对，开口提醒：“送我去爸妈那儿。”
“苏衾，别闹了，”周正南不明白她到底要气几天，“你也听到了，杜若让我按时吃药，你好好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