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瘴气像毒蛇般在废墟间游窜,张凡膝盖重重磕在尖锐碎石上,喉间腥甜翻涌,仿佛吞下了滚烫的铁砂。暴雨裹着血水顺着睫毛往下淌,他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穹,却只看见浓稠如墨的云层在诡异地翻卷,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几乎能嚼出铁锈味。白露像团被揉皱的棉絮蜷缩在一旁,曾经皎洁如雪的毛发如今凝结着暗红血痂,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微弱的呜咽,像是破旧风箱在艰难抽动。
“张凡,我们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白露的声音比蛛丝还轻,她颤抖着撑起身子,琥珀色眼眸蒙着层水雾,在幽蓝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她肋下那道狰狞伤口暴露无遗 —— 深可见骨的爪痕边缘泛着诡异的黑紫色,毒血正一滴一滴渗出来,在地面腐蚀出小小的坑洞。
张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刺痛让他找回几分清明。就在绝望即将将他彻底淹没时,一股温热的灵力突然顺着丹田游走,像是寒冬腊月里突然裹上了千层棉被,又像春日暖阳下缓缓流淌的融雪,轻柔地漫过每一处破损的经脉。断裂的骨骼发出细碎的脆响,结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痒意和酥麻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你?” 张凡猛地抬头,体内百花之魂剧烈震颤,撞得他心口发疼。雨幕中,花魂半倚在摇摇欲坠的石柱旁,月白色裙裾沾满泥浆,发间的银铃早已碎成几片,唯有颈间那朵并蒂莲玉佩还在倔强地泛着微光。她咳出的鲜血溅在衣襟上,像是突然绽开的红梅,却又被雨水迅速冲淡。
“很意外是吧,呵!” 花魂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花心仪并没有死,而是自愿和我合二为一的。我俩本就是一体同生,何来夺舍之说?”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却又在下一秒被阴翳覆盖,“只不过现在她不愿意见你而已。”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鲜血在地面洇开,宛如绽放的曼珠沙华,美得妖异又凄凉。
张凡刚要开口,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撕裂雨幕。远处,何明的身影在雷光中扭曲变形,黑色雾气如同贪婪的触手缠绕着他的身躯,雾气里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混着令人牙酸的骨骼重组声,像是有无数只指甲在抓挠他的耳膜。
“小心!” 白露突然扑过来,将他撞开。一道黑色流光擦着发梢掠过,地面瞬间炸出丈许深的坑洞,碎石像子弹般飞溅。烟尘散尽,何明的模样让张凡瞳孔骤缩 —— 他背后三对骨翼缓缓舒展,暗金色的羽毛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额间弯曲的魔角缠绕着幽蓝电弧,竖瞳里猩红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苍白皮肤上布满黑色纹路,像是活过来的咒文在血管下蜿蜒游走。最可怕的是他身上那股气息,仙气与魔气如同两条缠斗的巨龙,疯狂碰撞却又诡异平衡,威压铺天盖地压下来,张凡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碾碎,膝盖 “咚” 地砸在地上。
花魂踉跄着想要起身,却又重重摔倒,指尖在泥浆里划出长长的痕迹:“这是......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何明。
何明骨翼轻轻颤动,掀起的气浪将碎石卷上半空。他周身魔气如同沸腾的墨汁,越来越浓,几乎要凝成实质:“哈哈哈!想不到吧!在这个被仙界弃之如敝履的魔界,竟然真的有人可以突破限制,达到真仙的修为吧!当然如果再加上你,我何愁不成就大罗金仙?到时我就是魔界之主,那时候,我将重新打上天庭,天帝的位置都是我的,那时我就是三界之主!可想不到,今天你们几个竟然把我逼到了提前透露出我的真实修为,我不能留你们了,待到杀了你们,我再用你这花之精魄突破到大罗金仙,我先把这魔界占了!”何明的声音混着震耳欲聋的雷鸣,远在魔界之都云山城的魔界代魔帝此时已经站在魔都宫殿的长廊处,他眯着眼睛看着黑云城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