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皱了皱眉道:“他该死。”
夜愿闻言怔愣片刻,哈哈哈的笑声在房间突兀的响起,他嘴角越咧越大,笑的有些癫狂,很快有晶莹的水光在睫毛间闪烁。
笑声又骤然停止,同出现时一样突兀,他恨恨道:“他的确该死!”
就算关于夜愿的生死预言为真,但这位蓝阶预言师的任务是,预言夜愿能不能成功复刻家族的传统异能,而不是生死。
他在这个家族生活多年,应该知道这个家族人员的行事作风,明白只要他说出夜愿的生死预言,那夜愿就绝对没有好下场。
只要他有一丝怜悯之心,就完全可以不说,但他不但说了,还闹得人尽皆知,这不仅仅是断夜愿的生路,更是断了夜愿安稳活过几年的可能。
光从夜愿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都可以想象小小的夜愿当时生活的有多艰难,苏夏以为自己小时候被韩敬他们虐待已经是个小苦瓜了,没想到夜愿是比她还苦的小苦瓜。
苏夏想:这逐光组织里面的人也太冷漠残忍了,听夜愿话语中,他的母亲应该早逝,但父亲应该还在,知道夜愿活不过十岁,竟不想着帮夜愿规避破解生死预言,反而还放任别人欺辱折磨他。
夜愿整个童年,除了这些痛苦回忆竟没有多少温暖,唯一的善意还是来自一位下人偷偷摸摸的照顾。
夜愿继续道:“既然他说预言为真,那我便问他预言里我是怎么死的,如何才能破解。”
“可惜他说他的预言异能才蓝阶,只能模糊的预言到我的大概死期,我怎么死的,如何才能破解他却都一无所知。”
“后来我见问不出来,失去了耐心,杀了他女儿后打算杀他儿子时,他痛苦害怕之下,终于告知了我一个关于预言师的秘密。”
那是夜愿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一个没有反抗力的小女娃,灭杀异能击中了她,她起先哀嚎几声,很快就痛晕过去没了气息。便连尸体都在黑气下化作了灰飞消散。
夜愿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嘴边始终噙着一抹笑容,尽管那时的他还十分年幼,眼眸却深沉的如同幽潭,冷戾而又嗜血,黑气缭绕间竟与灭杀首领的气质相重叠,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蓝阶预言师见状彻底胆寒,知道自己害夜愿受尽苦楚四五年,夜愿是不可能放过他了。但为了保住儿子的命,无可奈何下他还是吐露了秘密。
“我答应他只要他告知我一切,我便放了他儿子,他终于告诉我:预言师能预见未来,看似逆天,却也有一定的掣肘,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便罢了,但是有关生死逆天改命之类的预言却不能轻易的完全泄露。”
“越是高阶的预言师掣肘越大,想要不被反噬,说出的预言便只能说一半藏一半。这是所有预言师约定成俗的秘密,谁泄露出去谁便是所有预言师的敌人。”
“我的生死预言除了十岁这个时间外,还有一个指示,那便是模糊中与我的一位兄长相关联。”
苏夏道:“所以你杀了那位兄长,预言便破除了?告知了你全部预言后那位蓝阶预言师如何了?”
“不错,”夜愿闲适的在椅子上落坐道,“也没有如何,只是变成了一个瞎子而已。不过他一个将死之人,变不变成瞎子对他来说也没差别。”
“那他儿子呢?你有杀了他吗?”
夜愿道:“杀他的人不是我。”
夜愿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的确被杀死了,却不是他动的手,那应该便是夜愿的那位帮手杀的了,这虽不算他违背承诺,却也算不上光彩,难怪他说怕苏夏觉得他心狠手辣。
对此苏夏也没法评判,虽欺辱虐待夜愿的不是这位蓝阶异能者,但所有的欺辱虐待却皆因他而起,夜愿杀了他也无可厚非。
至于他的一双儿女,只能说江湖规矩斩草要除根。
虽说换了苏夏,她可能一开始便不会朝无辜的小孩下手,但苏夏不是夜愿,没有经历夜愿痛苦冰冷的四五年,便没办法确定换了自己会不会跟夜愿做出一样的选择。
夜愿道:“所以伯云预言师关于姐姐生死预言的信息一定没有托盘而出。”
苏夏想起小苏夏的梦境中,妈妈曾预言过韩跃哥和姑姑的生死,且将信息全部告知了爸爸,让爸爸赶去阻止相救,但是妈妈也不像受了反噬的样子。
难道是当时有了反噬,小苏夏却不知道?还是妈妈看似把预言消息全部相告了爸爸,其实也有所保留?
苏夏回忆了下当时自己追问伯云预言师后来发生什么时,伯云预言师的确迟疑了下,才说出她被咒杀术杀死的事。
当时不觉得,现在想一想,伯云预言师的确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
苏夏沉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夜愿轻声道:“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伯云预言师全盘托出。”
苏夏摇头道:“伯云预言师与我非亲非故,告知了我一半的预言信息已经很好了。我虽脸皮厚,脸却不大,自认他不会宁愿遭受反噬也会告知我另一半的消息。”
夜愿笑道:“姐姐就是心善,换了我,管他愿不愿意告知,先想办法把他绑了再说。”
南宫澈道:“伯云预言师向来不会现身人前,更不说邀人来秘境小住,恐怕有其深意。”
苏夏看向南宫澈道:“所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