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樾和凌浮生回到宗门之时，云离大人早就把雪莲带到了，都已经炼成丹药给掌门服下了。
掌门已然无碍，但还需养伤，近来宗门内的大小事务，都是风清听在处理。
虞樾还是在回到宗门的当天晚上，才见到了师尊。
“小樾，你结丹了？”
风清听拉住他的手，查看他的修炼情况。
“你现在是……水灵根？”
“是的，师兄说水灵根更纯粹更稳固，而且单灵根比双灵根更好。”虞樾解释道。
风清听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笑道：“挺好的。”
这些日子风清听忙着处理宗门事务，又换上了宗门长老要穿的那身暗红色的制服，长发用一根簪子挽起，披散在身后，规整之中透着一丝不羁。
他五官立体，眉眼如画，具体说不出来和之前有什么变化，但虞樾总觉得，师尊好像比之前更加雷厉风行了。
不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乐呵呵的样子了。
就像现在，风清听握着他的手腕时，手扣得很紧。
虞樾想抽出来，但他握得更紧了。
这时候，凌浮生推门进来了，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对风清听道：“师尊，师弟的修炼情况，你可以问我。”
风清听轻笑一声，收回了手：“不必了，小樾以后还是跟着我修炼，我会为他找专门的修炼秘籍。”
“浮生，这次宗门有难，还多亏了你出关，什么时候再去闭关呢？”
凌浮生垂手而立，收回看向虞樾的目光，对师尊道：“我不打算再闭关了，绝情剑法已经炼至瓶颈，只差一步就可达到大圆满境界，师尊，我想和师弟一起修炼。”
“哦？”
风清听眉梢微挑，放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紧。
“我和师弟一起修炼，既可指导他，帮助他尽快突破，也可修炼自己的心境，毕竟……”
男人漆黑的睫羽颤了颤，一双银眸看了虞樾一眼，让虞樾心里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师兄的嘴开开合合，口无遮拦。
“只有参破情道，才能真正领悟绝情剑法，若是师父同意，小樾便是我的道侣。”
风清听似乎被他的话整懵了，眼底漆黑一片：“道侣？”
虞樾连忙道：“师尊，你别听师兄乱说，其实就是一起修炼……”
他一边说一边给凌浮生使眼色，一双眼睛几乎要冒火。
但凌浮生这一路上受到虞樾的冷落，已经很委屈了，还有些不明所以。
他没有亲人朋友，只有一个师父，师父算是他和小樾共同的长辈，只要师父同意，那小樾也不会再耍赖了吧？
于是凌浮生无所畏惧地说：“是一起修炼，我和小樾双修对彼此都有益处，我们早已是名正言顺的道侣。”
虞樾简直要被气死，立刻去捂他的嘴：“师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莫不是你想否认我们之间的一切？”
凌浮生身上的气压也变得有点低，银眸之中凝聚着风暴。
“我……”
“好了！”风清听开口，语气威严。
“小樾先出去，为师和你师兄谈谈。”
他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但藏起来的拳头紧握，眼神幽暗，神色尤其陌生。
虞樾心神全放在凌浮生身上，恨他什么都说，也没注意到师尊的异常，只好走了。
房门被关上，风清听唇角绷直，声音冷涩：“你对你师弟做什么了？”
凌浮生说话坦荡，语气中也没有对师父该有的尊敬：“双修而已，他怕痛，我帮他。”
额角青筋直跳，胸口戾气盘绕，风清听觉得自己要疯。
“他怕痛，你双修？双修就能让他不痛了吗？！”
银发银眸的男人抬起眼皮，语气坦荡：“是。”
就算师弟不需他负责，他还要让师弟负责呢。
这个事，不管他占不占理，总之不能这样过去。
师弟是他的道侣，是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人。
“可他是你的师弟！”
风清听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带着磅礴的怒意。
“师弟又如何？师弟便不能成为道侣吗？”
男人油盐不进，看他那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叛出师门就为了和虞樾结成道侣的那种人。
风清听深吸一口气，脸色沉沉没说话。
凌浮生见他脸色不好看，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冲他行了一礼，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但他的话一直回荡在风清听的脑子里。
——师弟又如何？师弟便不能成为道侣吗？
他的心里怒意高涨，既生气自己的大徒弟竟有如此不轨之心，又含着深深的嫉妒和怨愤。
除此之外，还有隐隐约约的、令他恐惧到不敢深想的希冀。
——既然师兄可以，那为什么师尊不可以？
……
虞樾一见凌浮生出来，便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神情凝重，双手交握，紧紧盯着凌浮生的双眼：“师兄，你想做什么？”
“想让你当我的道侣。”
“可是我不想，我不喜欢你。”虞樾直白得可怕。
凌浮生皱了皱眉，一只手抚向自己的心脏，但那点刺痛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
“可是我们已经……”
虞樾打断他，冷漠道：“那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因为最后我也受益了，所以我不怪你，但我不会再和你那样。”
“是，就当是我强迫你，可是小樾，和我双修会让你的修炼突飞猛进的，就算不双修，只结为道侣都可以。”
凌浮生采取怀柔策略。
虞樾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在他以为还有希望时，又果断拒绝：“不，我不需要这样的方法。”
“师兄，我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但有关双修和道侣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和师尊说了。”
“希望你能找到两情相悦的人结为道侣，而不是为了帮我修炼，就牺牲自己。”
“不是牺牲……”凌浮生急了，一把拉住虞樾的手，一双眼睛写满真挚。
“我爱你，我想和你两情相悦。”
不懂情爱，如何谈断情绝爱？
凌浮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懂爱，他就像那无心无情的冰雪一样，在天地间冷眼旁观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与他息息相关，但又都有自己的命运，唯一的变数与不确定，就是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