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气息互相交缠，上官染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虞樾，你知道我是谁吗？”
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
怀中的青年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显然是不知道的。
他的耳朵都红透了，上官染吻了吻那耳后的小痣，像抱小孩一样把人抱进怀里。
青年像藤蔓依附大树一样靠着他，他一边听着他难耐的喘息，一边忍耐着，额上渗出汗珠。
情欲释放之时，蛊虫也最放松，躺在手臂的血管之中仿佛被某种感觉冲击傻了。
于是上官染一边快速地用匕首把那蛊虫挖出来，一边一掌将虞樾劈晕。
那粉红色的虫子被甩到地上，不动了。
他抱着昏晕的青年，看着手上的一片狼藉，还有沾染到刀柄的痕迹，舌头顶了顶上颚，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终于不能。
只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二十年苦心经营，运筹帷幄，从没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他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回怎么就不趁人之危呢？
上官染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这一片狼藉。
吩咐属下送来一套盛国的衣服和崭新的床单，动作温柔地给虞樾换了衣服，又换了床单，把他放在床上让他躺好。
然后吩咐人给上官瑶另外准备房间，自己匆匆去解决自己的不体面。
等他恢复成平常那人模狗样的样子后，才慢吞吞地又踱步回到了虞樾所在的房间，坐在床边盯着人出神。
青年双颊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衣衫整齐地躺在床上，就像是平常的小憩一般。
夜色已经很深了。
按理来说，他该立刻把人送回去，以免事情闹大。
但外面夜里寒凉，屋内舒适暖融，他懒得多走一步。
等到明天吧，等虞樾醒过来。
他总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
虞樾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沉，次日天明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床顶，思维放空了一会儿。
后颈有点疼……
等等……
“醒了？”
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在身旁响起，虞樾看见了一个笑得很勉强但又很用力的俊美男人。
穿着异常繁复的苗族服饰，那张脸有点熟悉。
昨日和昨晚的记忆猛然回笼，虞樾看着上官染，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虽然中了蛊，前期没有意识，但后来上官染喂了他一个小药丸后，他勉强留有一丝神智，只是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上官染如何帮他引出蛊虫的，他隐约记得。
他虽不能看见自己被情欲折磨的丑态，但也能猜到。
那样的自己暴露在这个景国来的皇子的面前，让虞樾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官染一看虞樾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盯着虞樾看了一夜，此刻看到他这样看着自己，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看他不自在，便出声安慰道：“昨晚的事你不必在意，蛊是我皇妹下的，本皇子当然有义务为你解蛊，这事是我们有错在先。”
“本皇子根本不在意这样的事，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说这话时，上官染好像完全忘了他有轻微洁癖。
虞樾看他神色如常，说出的话也在情在理，心神也放松了些。
他只是有那么一点尴尬，既然上官染都不在乎，那他一个现代人没道理比古人还介意，又不是少了一块肉，只当是互帮互助了。
上官染道：“本皇子会亲自送你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昨晚的事你不要对别人提起。”
“昨晚的事我当然不会说，只是我们公子已经知道我中蛊了。”
虞樾这才想起去找太子的叶槿安。
上官染沉吟片刻，道：“你可以说你过来就是为了解蛊，如今蛊已经解了。”
看到上官染这么怕别人知道这件事，虞樾觉得他应该也是为了两国友谊，为了不惹麻烦，并不纯粹是为了帮自己。
这么想着，他最后的一丝不自在也消失了，便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笑：“殿下放心。”
昨晚那些旖旎的、暧昧的、纠缠不清的回忆，似乎被他们心照不宣地忽略了。
上官染正想打点属下去备车，门外忽然传来通报：“殿下，尚书府叶公子和太子殿下求见。”
上官染早有预料，好在现在事情都完了，让他们进来也无妨。
“让他们去前厅稍候，本皇子一会儿便到。”
“是。”
他看向虞樾：“你跟着一起去吧。”
虞樾自然答应。
……
叶槿安跟太子说了蛊毒的事情之后，太子也着急得不得了，当即就把那景国来的门客秘密召进了东宫。
问了半天，又让那个门客去寻他知道的有名的精通此道的大师，把人半夜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带着人急匆匆地来到尚书府后，忽然发现虞樾不见了。
问下人和守卫，都说不知道。
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必是虞樾自己走的。
太子正要派人到处去寻，叶槿安却忽然道：“先派人去安王府打探一下吧，不要惊动安王。”
盛怀瑜惊讶：“为什么要去安王府？难道虞樾和安王有什么关系吗？”
叶槿安抿唇：“我也只是猜测。”
最终探子来报，安王府这日并没有外人出入。
于是他们又派人去使馆查探，他们的人正好碰见上官瑶在外面逛完街，刚回使馆。
而且因为上官瑶不满盛国守卫不认识她，初次进宫的时候和皇帝说了，皇帝为了稳定两国关系，就把使馆外面的盛国守卫撤了。
太子的人进不去，也查探不出来什么。
为了避免惊动别国使臣，他们派人四处查探，一夜没有消息后，才决定天亮就来使馆拜访。
此时叶槿安和盛怀瑜脸色皆不佳，却见上官染已经调整好情绪，满面春风地进来了。
身后跟着他们找了半夜的人。
“太子殿下，叶公子，想必是为了小虞公子过来的吧？”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虞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叶槿安早已迫不及待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阿樾？有没有什么事？”
虞樾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回府再说。
上官染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到盛怀瑜难掩关切的目光，笑意渐敛。
嘴角慢慢放平。
先前宴会上他还在吃瓜看戏，如今，怎么就笑不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