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凝固。
能在唯一的天字号包厢的人,岂是普通人能够得罪的?
狐妗妗舔了舔唇,刚要开口圆场,却见黄字九号包厢“轰”地爆发出灵力波动,青铜门被震得粉碎,灰发老者怒目圆睁,指尖法器泛着寒光:“小丫头片子敢耍我!今日不把你……”
“前辈这是要在鬼王殿撒野?”苏乐柠不退反进,玉冠上的流苏扫过小鬼面具,眼底却淬了冰,“还是说,您觉得自己的脑袋,比这株童草更值钱?”
她指尖轻叩腰间玉佩,那是凌霜方才给她戴上的鬼王殿特制的贵宾令,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幽光。
老者浑身僵住,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场中寂静如死,唯有狐妗妗的尾尖偷偷爬上三楼,扫过苏乐柠的指尖,像是在安抚这头露出利爪的小兽。
良久,老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童草……归你。”
苏乐柠折扇一收,冲狐妗妗眨了眨眼:“妗妗姑娘,还不敲槌?莫不是想让我和前辈再叙叙旧?”
狐妗妗掩唇轻笑,金铃终于落下:“成交~”
她眼尾扫过黄字九号包厢时,却见老者死死盯着苏乐柠的背影,浑浊瞳孔里翻涌的阴狠,比深海中的鲨鱼还要可怖——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啪!”
苏乐柠充耳不闻那人的目光,玉手落下,窗扉“哐当”合拢。
狐妗妗指尖轻捻,堪堪将摇曳的狐尾从缝隙中抽回,尾尖绒毛扫过木框,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
“好个没良心的小妮子!”
狐妗妗眼波流转,指尖漫不经心挥了挥,吩咐侍女将清香童草送往天字号包厢,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下一件拍品——”
“小师妹,那可是天狼宗二长老……”天玑子望着对面负手而立的灰袍老者,袖口金线绣的北斗七星随动作微微起伏,“他们宗主见了都要颔首三分……”
“不妨事。”苏乐柠指尖拂过玉瓶,清香童草化作一道绿光没入储物镯,转而对天玑子展颜一笑,眼尾丹砂痣随笑意轻颤,“增元丹需炼制三个时辰,明早启程前必能交付。”
“明早?”天葵子望着窗外攀升的银月,月光淌过他眉心,惊得耳尖都泛起薄红,“你彻夜炼丹,明日如何赶路?”
少女支颐望向楼下鼎沸的拍卖场,五大门派的身影在月光下明明灭灭。
这场为药师大会预热的拍卖临时添了数十件灵器,此刻沙漏滴答作响已经到了子时,青玉案上凌霜不断进进出出,堆着半卷拍品名录。
她瞥向欲言又止的天玑子,忽然轻笑出声:“方才还说送我到南灵峰,看来只能等大比之后来接我了。”
“阿葵送你。”天玑子拂袖时,腰间的玉珏轻响。
“我才不——”天葵子梗着脖子反驳,迎上师兄沉下来的目光,忽然泄了气,指尖绞着腰间玉佩流苏,“小师妹自然金贵,只是……师兄若闭关,难免有宵小……”
话音未落便被天玑子截断。
少年望着苏乐柠如月光皎洁纯真的面容,此刻正被烛火镀上暖光。
他喉结微动,忽然别过脸去:“小师妹……药不急于这一时,待你从药师大会……”
“大师兄瞧这是什么?”苏乐柠忽然抬眸,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男子。
月光杯已经被他搁置在桌子上,洛瑜飞正把玩一柄寒冰扇,扇骨流转的冰晶映得他眉目愈发清冽。
少女指尖摩挲着储物镯,眼尾笑意更深:“对我而言,大哥能有趁手的兵器,可比什么都金贵。”
廊下夜风骤起,吹得檐角铜铃轻响。
狐妗妗的声音自楼下遥遥传来,尾音裹着三分笑影:“各位看官且瞧这柄冰蚕丝软剑——”
苏乐柠托腮望向漫天星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方才在众人面前现身前凌霜为她换上的。
她说:“主子前年就传图稿来,让属下制一屋子衣裳,说姑娘有朝一日定能穿上。”
天玑子望着少女侧影,铜漏“滴答”落进卯时他才忽然回神。
狐妗妗的尾尖扫过鎏金拍卖台,九条蓬松的狐尾在身后舒展开来,每一根绒毛都泛着月光般的莹润光泽。
“各位看官可瞧好了!”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酒,尾音拖得极长,指尖拂过红丝绒布的瞬间,冰晶碎裂般的清响骤然炸开。
九瓣七彩玄冰花在玉盘中缓缓旋转,花瓣从外到内依次是赤橙黄绿青蓝紫,最中心的花蕊凝结着一滴冰露,在烛火下折射出万千虹光,连廊柱上的夜明珠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