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师傅和赵威是走得很近的,一看这架势,就已经明白这几人和赵威他们不对付。
于是,原本就很抖的车子,今儿个意外的更抖了。
这车厢里面,就只有黄社长他们三个是站票,其余的人再如何抖,还是能稳住。
他们三可就倒了大霉了,东倒西歪的不说,更是在一个急刹车后,愣是摔在地上,撞得头上都长了包。
黄社长骂骂咧咧的叫嚷起来:“你这师傅是咋开的车?技术不行还敢来害人,信不信我告你去?”
这小刘师傅还没有发飙呢,那些个坐车的人先看不过去了。
“你这人怎么能胡乱指责人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看你这一把年纪了,怕是第一次坐车吧!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在那里指手画脚的。”
“前不久,这个地方的路烂了几个坑,车子经过这里的时候,就是比较颠簸,你怎么能怪人家师傅开车技术不好呢?”
“你有本事,你来开吧!没有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吧!别给人师傅心里添堵。”
……
车子上的人都不识他是什么社长,只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挺丑陋的,让他们这些路人都看不过眼去。
所以啊,哪怕他们三摔得挺惨的,却也没有人上前帮着搀扶一把。
他们还怕这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到时候反过来倒打一耙,怪他们不早一点扶,害得他们摔倒云云。
遇上这种不讲理的人,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小刘师傅冲着乘客们抱拳行礼:“感谢大家伙儿的体谅,不像有的人,嘴臭得很,说不出来好话!”
这些话,让黄社长三人羞愧的闭上了嘴,在这之后,却是不管车子再如何摇晃,都不再逼逼一句。
小刘师傅有的时候,也的确是没有再故意路过坑了,只是遇上迎面而来的车子时,总是要避让一下的。
避得急了一些,一个大拐弯之下会发生些什么事故,那就只能让他们三自己兜着了呗。
如此一路颠沛流离的回到小镇上,赵威在离去前,约了小刘师傅来家吃饭,这才带着人走了。
至于黄社长三人,此时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暴揍了一顿。
三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那背影,咋看都像是三条丧家之犬。
中午的时候。
小刘师傅如约来到了赵威的家中。
车队现在每天要跑一个来回,一趟是早上,一趟是下午三点。
小刘师傅跑车的时候,大多时候是在车站里面吃,会有人专门提供一顿午饭,马马虎虎的,没有什么油水。
所以,隔三岔五的,中午饭会跑来赵威家吃。
当然,他也不白来,总会挑一些榆树囤没有的东西送来。
有的时候是自己做的小点心,有的时候是单位上发的电影票,自己一个人又没兴趣,就给拿来了。
反正,他来的话,赵家的人都是很欢迎的,已经将其当作一个亲戚,随时走动。
此时隔着二十天才来,是因为他最近相亲了,在谈一个对象,已经准备寻了媒人去提亲,要准备的事情有些多,这才给耽误了。
当他看到赵威一家人搬到新居的时候,没咋惊讶,他惊讶的是,在席间谈到黄社长的时候,竟然还涉及到这么多阴谋算计在里面。
“靠,这老杂毛还真是够恶心人的,做事竟然这么下作。”
“要早知道他这么恶心,老子在来的路上,整不死他!”
赵威挟了一块肉到他的碗里,然后道:“些许小事,不值得生气,好好吃饭,这种小人自然会有属于他的报应的。”
“啧啧……大兄弟,你这日子看来也是有些不太好过啊。”
“房子被鸠占鹊巢不说,工作上还有人处处作对。”
“我这也帮不上你什么忙,真是没啥用,唉……”
赵威还没安慰上,倒是云秀开了口。
“刘大哥,这些事儿都会解决的,你就甭操心啦,还是说说你和嫂子是咋认识的?”
“等婚礼确定下来,一定要通知我们,到时候我们也好带人给你撑场子去。”
这话成功的把小刘师傅的懊恼转移了去,眉飞色舞的介绍起自己要娶的媳妇。
他自己没有什么亲人在了,赵威他们一家到时候真的给他去撑场子的话,那可真的是对他极大的支持。
一直畅谈了很久,赵威在欢声笑语之下,把吃饱喝足的小刘师傅送走了,一转身就看到刘谦像个瘟神一样站在门边边。
此时的他,身上还有好些鞭打过的伤痕,脸色看起来黑沉沉的,不太确定是要闹什么。
赵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就看到刘谦低下了那颗高贵的头颅,可怜兮兮的道:“表哥,我……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上肉了。”
他饿啊,真的好饿好饿。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清粥寡菜,人都长得一脸菜色,说不出来的苦。
但是,家里面除了有一些陈粮外,再没有一点荤腥存在。
他的手表已经没有了,赵楠的也没有了。
原本还寄望于老太爷他们二老,能把那些贵重之物拿出去换点粮食。
但是从前也吃不了苦的两位老人,现在竟然还说吃素对身体好。
至于他们的那些值钱的东西,他也去偷偷翻找过,据说已经全部处理了,从此以后,二老的身上啥也不剩,就跟着他们母子吃糠喝稀。
这简直是一个灾难。
他一直熬到这个时候,才跑来找赵威服软,早已经忘了对方鞭打自己的时候,有多狠。
“想吃肉?等下一次,村子里面有多余的肉,肯定会分给你们。”
“现在,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穷日子,你再忍忍吧!”
刘谦一脸愤恨的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家一直都在吃肉!”
却一口也舍不得分给自己,刘谦的眼里已经有了凶光。
为了吃上肉,他敢与任何人为敌。
赵威有些不解的道:“就算是我在吃肉,那也是村子里面分来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是我们榆树囤的人吗?”
“你们这一家有做过什么生产任务?有拿到工分吗?”
“你们好吃懒做的,等把所有的粮食都吃完了后,可能连吃糠喝稀都没有。”
“一天天等着别人给你们吃的,是想吃嗟来之食?”
赵威每说一样,刘谦的脸从青黑,转为了赤红。
他没有反驳的底气,也痛恨赵威将他视作乞丐,离去前恨恨的道:“今日你如何待我的,我都记下了,日后有你哭着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