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敲门的王鏊,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由一愣。
随即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刚好看到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的方阳。
“方大人。”王鏊当即拱手。
“王尚书怎么有时间到我成国公府来?”方阳笑吟吟的问道。
王鏊则是看了看成国公府的大门。
方阳见此,当即一拍脑门。
“你看这事闹到,王尚书当面,竟是在这门口叙起话来了,快,府里请。”
说着,方阳刚进对一旁的张龙道:“张龙,还不快去开门,王尚书前来,怎么能在门口站着说话。”
“是!”
张龙应了一声,赶紧去开门。
片刻之后。
方阳便带着王鏊到了前厅入座。
接着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搞得王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干脆就这么品着茶,寻找时机。
过了好一会儿,方阳见王鏊只是喝茶,一句话都不说。
不由问道:“王尚书这次来,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王鏊再次品了一口茶,这才将茶杯放到一旁。
然后缓缓抬头,看向方阳问道:“方大人对如今朝廷怎么看?”
此言一出。
方阳不由一愣。
看向王鏊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充满了警惕。
王鏊也是脸上出现一抹诧异,没想到这方阳竟是这么谨慎。
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稀疏平常的话语,怎的就警惕起来了。
而方阳则是看看左右,确认没人出来会给自己黄袍加身之后。
这才朝着上方微微拱手道:“王尚书这话问的,当今朝堂,陛下圣明,励精图治,百官尽心,勤于王事,我大楚朝堂肯定会蒸蒸日上。”
王鏊嘴角一抽。
点点头便是认可方阳的话。
只是这回答,让自己根本无法引出自己要说的话啊。
于是想了一下,便又道:“那方大人对于户部怎么看?”
方阳则是直接道:“在冯珅大人的带领下,整个户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我们根据陛下的指示,对朝廷开支进行复核,同时从其他地方找收入,做到开源节流,同时......”
王鏊人麻了。
而方阳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但是细细一品,方阳说了那么多,丝毫没有说出来什么重点,全是假大空,全是对陛下,对户部尚书的称赞。
直到一刻钟后,方阳这才将一套话术全部说完。
王鏊只觉得昏昏欲睡,对于方阳说的那么多话,基本除了开头几句,其他的就没记住。
“王尚书?”
直到方阳呼唤了一声,王鏊这才回过神来。
忙是道:“方大人。”
“王尚书可还有别的事情?”方阳再次问道。
毕竟《奎花宝典》之计已经准备运行,这秘籍做旧要抓紧时间了。
回过神来的王鏊,见方阳丝毫不忘自己的想法上说,只好硬着头皮点明道:“方大人,国库每年入不敷出,你可有什么想法?”
方阳双眼一眯。
这一刻,他全懂了。
这老家伙是来要钱的啊。
于是便缓缓道:“王大人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没必要在这里绕来绕去,本公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这......”王鏊陷入纠结。
顿了一下,王鏊这才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方大人,老夫知晓你手中有着不少生财的生意,现如今国朝艰难,方大人是否愿意将一些生意捐献给朝廷。”
方阳看着王鏊。
不动声色的道:“王尚书说的是哪些?”
“比如漕运和天仙醉,漕运乃是京师命脉,你若一直拿在手里,时间久了必会出祸患,而天仙醉则是可以交由朝廷运作,发往域外......”
王鏊侃侃而谈。
方阳只是听着也不说话。
王鏊将自己心中想法全部说完之后,这才问道:“不知道方大人意下如何?”
“呵呵。”
方阳冷笑一声。
然后反问道:“敢问王尚书,当初竟是漕运被那些帮派操持之时,王尚书为何不说其是竟是命脉,反而一到本公子手里,就成了命脉?”
“另外天仙醉乃是我成国公府自己研制,为何又要捐献给朝廷,还依靠朝廷发往域外,我成国公府自己不能售卖吗?”
“敢问王尚书这番话是怎么想出来的?”
方阳几句话,直接让王鏊一阵面红耳赤。
“方大人,你是朝廷命官。”王鏊强撑着道。
“是啊,本公子是朝廷命官,所以为朝廷服务,但本公子做生意挣来的钱,为什么要捐给朝廷?”
“哦,不对,不是捐钱,是捐生意。”方阳缓缓开口。
“那你就应该为朝廷分忧,帮助朝廷解决财政问题啊。”王鏊再次道。
“按照王尚书这么说,如果朝廷需要人去和亲,王尚书可是要将自己的女儿捐献给朝廷,前去和亲?”方阳双眼微眯。
“你!”王鏊一时语塞。
“还有,若是本公子没有记错的话,王大人应当是兵部尚书吧?这户部的事情,应当不归你管吧?”方阳声音越发冰冷。
王鏊面色铁青,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而方阳则是继续道:“本公子身为大楚官员,自会为大楚着想,帮助大楚朝堂开源节流,至于王尚书说的什么捐献家产,在王尚书说出这句话之前,还是先问问自己。”
“朝廷赈灾,本公子捐献粮一百万担,而王尚书和朝廷诸公在干什么?只怕是在忙着分本公子捐献的粮食吧。”
“不可能!”王鏊当即反驳道。
“哈哈,不可能?”
方阳直接笑了。
随后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王鏊,问道:“敢问王尚书,本公子捐的这一百万担粮草,王尚书敢保证全部进入灾民手中吗?”
“粮食出库,六部节流一部分,各部门再节流一部分,到了地方,州府节流一部分,地方官再节流一部分,一百万担粮草能到灾民手里二十万担便已是泼天之幸了吧。”
说道最后,方阳眼中满是赤红。
因为他想起了前世的那次大地震,那次举国的捐赠。
直到十几年后,耳环事件爆发,才让人看到了那些贪官面目的冰山一角。
那时候在看自己,是多么的让人感觉可笑啊,自己捐了一个星期的伙食费,结果没有成为救济同胞的粮食。
反而化作了某些人身上一只耳环里最微不可查的一部分,那是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啊!
王鏊呐呐不言,脑海之中满是方阳的话语。
而方阳则是端起茶杯,冷冷道:“若是王尚书为了帮助满朝文武求财而来,那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