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楚雄念完最后一句绝笔后。
现场气氛直接沉闷到了极致。
卢国公程金猛然起身，看着几名疲惫不堪的士卒，声音如同寒霜，问道：“你们可知对方确切的人数？”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几名士卒。
“陈将军在战前估算了一下，北蛮贼兵应该不少于五千之数，对方全是精锐骑兵，一人双马，速度极快。”一名士卒回道。
程金将目光看向最后带来怀来县令绝笔的士卒继续问道：“你最后一个来的，可知对方人数？”
那名士卒闻言，当即道：“大人，北蛮此次出动五千余骑，而且此次的北蛮贼兵一人双马，不坐人的那匹马盛放的全是金银财宝，县令大人说，这些贼兵应当是杀光了沿途的村庄，这才让怀来没有得到消息。”
一时间，群臣愤慨。
对北蛮的骂声更是不绝于耳。
楚雄一张脸黑如锅底。
原本宴会的轻松气氛早已没了踪影。
“陛下，怀来距离京师不过百余里，当务之急应派遣精锐前去阻击，若不然待其兵临京师城下，我大楚颜面尽失啊！”丞相赵相如当即道。
楚雄点头。
目光看了一眼程金，随后便将目光落在方阳身上。
高声道：“方阳！”
“臣在！”
方阳当即回道。
“既如此，本次便命神机卫为先锋部队，即刻出发，前往怀来方向行军，务必找到北蛮贼兵，将其拦截在原地，等候卢国公大军。”楚雄直接下达命令。
“遵命！臣必不辱使命！”方阳当今回道。
楚雄则是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沐英！”
“臣在！”
沐英当即回道。
“你父亲黔国公送你来京学习，这次出征，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朕无法向你父亲交代。”楚雄缓缓道。
“陛下放心！臣父亲若是知道臣参与对北蛮的战争，一定会夸赞臣勇武。”沐英满脸正色的回道。
“好，这次你和方阳两人切勿冲动，你们两千骑，对面有五千之数，兵力完全属于弱势。所以一定要切记，此番你们的任务就是拖住北蛮的这对骑兵，等待卢国公大军到了之后再动手围剿。”楚雄再次叮嘱道。
“臣！遵旨！”沐英当即回道。
安排完沐英和方阳。
楚雄当即对卢国公程金道：“卢国公，此番便由方阳为先锋先去阻截北蛮骑兵，你率大军随后出发，解决北蛮骑兵之后，直接前往宣府支援！”
“遵命！”
程金领命。
英国公张茂满是羡慕的看着卢国公，若不是自己接下了赈灾的差事，这次说什么也要争取主帅之位。
“行了，今日宴会便到此结束吧。”楚雄挥挥手。
群臣纷纷起身告辞离去。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
柳萍儿、莲儿都已经在府中等候。
“哦？萍儿今日怎么没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方阳故作惊诧的问道。
只是，面对方阳夸张的表情。
柳萍儿眼中含着雾气：“公子，外面急报我都听到了，你......你要出征了吗？”
“不错，马上就要出发。”方阳点点头。
柳萍儿张了张嘴。
最后只说出一句话：“公子，我和莲儿在家里等你。”
“放心，区区北蛮贼兵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去把本公子把准备好的行囊取过来。”方阳满脸不在意的说道。
柳萍儿和莲儿都赶紧往后院走。
不多时两人便一人背着两个包裹出来。
“公子，这包裹里面的是一些你爱吃的肉干，这个里面是一些干粮和点心，公子如果饿了可以拿来充饥。”莲儿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一旁的赵虎，对方阳叮嘱道。
“行，知道了。”方阳点头。
柳萍儿则是道：“公子，这里面是你的换洗衣物，这个里面是一些你爱吃的瓜果点心。”
张龙赶紧上前将两个包裹接过来。
“行了，你们两个还收拾这么多东西。”方阳微微一笑。
也就在此时，方伯也匆匆赶了过来：“公子，我都听说了，你一定要和国公爷一起回来啊。”
“放心，我爹好的很，宣府城高墙深的，只要我爹不作死，指定没事的。”方阳看着满脸担忧的方伯说道。
“我知道，少爷，我意思是说，你早早就进城，千万别在外面乱来，要是需要打仗的，你交给那些将领，少爷你从小就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份罪。”方伯担忧的说道。
行吧，这老家伙的关心不要也罢。
方阳满脸无奈。
好一会儿才道：“方伯，没别的事的话，就这样吧，大军等着公子出征呐。”
“没了，少爷这是墩子做的卤味，路上吃。”方伯忙是将油纸包裹的一大包东西塞给方阳。
“行，帮我谢谢方墩，告诉他，他的厨艺本公子十分看好，今年的京师厨艺大赛，他一定夺魁。”方阳笑着说道。
提到自己的儿子，方伯一张老脸也是露出笑容。
......
和几人做了道别。
然后在柳萍儿的深情一吻之后。
方阳带着张龙赵虎直奔神机卫大营。
虽然神经营被陛下升级为卫所，但是方阳他们并没有召集继续招募，毕竟他们刚开始就是准备打造一支精锐骑兵。
手上又没有战马，招募了士卒，没有配套马匹，也训练不起来。
不多时，方阳便到了神机卫的中军大帐。
此刻沐英和升任校尉的陈胜正拿着一份战报。
“方兄前线战报。”看到方阳进来，沐英当即说道。
“怎么说？”方阳眉头微皱。
“延庆、保安和昌平三州接到怀来求援书信之后，便紧急调派人手前去支援，延庆州援兵到甘子堡时，刚好遇到北蛮骑兵攻略。”
“三千援兵进驻甘子堡，共同抗敌，直到昌平援兵抵达，便转而向西逃窜，两路指挥使纷纷猜测，北蛮贼兵想要绕道而行。”
“果不其然，在溪家堡，保安州援兵遇到绕行的北蛮贼兵，据堡而战，不多时追击北蛮贼兵的延庆、昌平两州援兵抵达，三路援兵合力将其逼退。”
“不过因为北蛮全是骑兵，所以三路援军战损极高，不过是一次遭遇战，一万两千多的士卒已经不足一万。”
“不过，三路援军斩敌也有五百之数。”
“两三千换对方五百，这仗打的，真是让人担忧。”方阳感慨一句。
然后便道：“既然陛下已经下令，那咱们也不要等了，将火药坊打造的手雷全部带上，另外弓箭箭匣全部满配，整军出发！”
“是！”
沐英和陈胜当即去安排。
校场之上。
神机卫的两千士卒皆是满脸肃杀之色。
方阳看着眼前的两千士兵。
朗声道：“诸位，这些时日大家刻苦训练，本指挥使都看在眼里，现在北蛮贼人在我大楚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现在这是检验大家本事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北蛮贼人知道，我大楚不好惹！我们！要去去将这一切还给他们！砍掉他们的脑袋！”
“众将士可愿随本指挥马革裹尸，杀穿北蛮贼兵？”
方阳声音响亮，震彻全场。
两千士卒闻言，纷纷高喝道：“杀穿北蛮！大楚必胜！”
方阳颔首。
然后继续道：“好！既如此，大家愿意追随，那们本指挥使也不是小气的人。”
“凡！出征者，若有战死者，家属可得抚恤金百两，另外，回来之后，本公子会开设一所学校，让大儒讲经，所有战死者子女尽可免费入学，家眷更是可以投入我国公府封地之下。”
随着方阳话音结束。
所有在场的士兵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一战，哪怕是死了，也无后顾之忧，而且家眷可以投入国公府的封地，还能让孩子免费上学。
而且还有大儒讲经，说不得以后就能考个功名。
越想心中越是火热。
感受着升腾的士气。
方阳继续道：“当然，本公子不是希望你们死，相反，本公子比谁都希望你们能活下来，而且在战死的兄弟们子女入学之后，你们的子女同样也可以入学。”
“而且活着，你们能拿到比抚恤金更高的银钱。”
“本次出征，凡斩北蛮贼兵者，一颗首级可换五两银子，若是重要人物，价格翻倍，比如这次带兵进入大楚境内袭扰的北蛮首领，得他首级者上银五百，活捉者赏千两升都尉！”
霎时间，整个神机营的士气再次攀升。
所有士卒眼中都充满疯狂。
看差不多了，方阳继续开口道：“别的本指挥使就不多说了，有没有人有问题？若是没有的话，即刻出发，毕竟被其他军队杀掉一人，大家就少挣五两银子。”
方阳环顾四周。
见无人说话，刚想宣布出征。
一名士卒便出列喊道：“报告！”
“讲！”
“指挥使，若是我们把草原可汗抓来，能赏多少？”
“你若是将草原蛮子抓了，本公子赏你万两白银，不光如此，陛下也会给你赏赐，那时，你便会封侯拜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方阳一句封侯拜将让神机卫的士卒双眼火热。
方阳扫视一周，确定没人再问，便直接高喝一声；“上马！出发！”
‘哗啦！’
所有士卒整齐划一的跃上马匹。
“大哥！等等我！等等我！”
一道高喊的声音刺破神机卫大营的上空。
方阳眉头不由皱起。
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一名小将正骑着一匹马飞奔而来。
这人真是卢国公程金之子，方阳的小弟程勇。
“大哥，我听我爹说，你要带神机卫出征，为什么不通知我。”程勇骑着马冲到方阳跟前就质问道。
“叫你做什么，你才多大，这是战争不是儿戏。”方阳皱眉。
“我只是比大哥你小了三四岁，再说了大哥你不也是未及冠，再说了，我可是陛下钦封的神机卫奋威校尉，若是此次我不跟着去，那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程勇当即回道。
方阳微微皱眉。
就程勇这小子的脑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其中多半是有卢国公的授意。
于是便道：“行，那你就跟着吧。”
“多谢大哥。”程勇顿时满脸欣喜。
方阳则是对张龙、赵虎道：“张龙、赵虎你们找两个素质过硬的，专门保护他，有必要的时候，直接将他捆起来带走。”
“是。”
“出发！”
方阳大手一挥，当即和沐英一起带着神机卫前往溪家堡，准备先和三路援军会面，了解清楚北蛮贼兵的动向，然后以方便对其进行拦截，甚至是全歼。
......
入夜。
京师的青楼也都热闹起来。
一帮子勋贵二代招呼着狐朋狗友前往常去的青楼。
搂着软糯的姑娘上下齐手。
任凭姑娘将一颗颗水果塞到他们口中。
这其中的公子哥不乏方阳认识的。
就比如之前军器监和方阳一起挂职的那些二代。
“啧啧，诸位听说了吗，方阳那败家子带兵出征了，好好的逍遥公子不当，非要跑出去和北蛮打仗，也不知道脑子抽的什么风。”
“切，开什么玩笑，还去打北蛮，怎么打？你当时在床上和姑娘打啊。”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笑声。
永城候之子薛乾也在其中。
看着笑做一团的众人。
不由眉头微皱。
顿了一下才道：“这次方阳是先锋，北蛮围困宣府，派遣一队骑兵入境抢掠，怀来县城已破，他的任务是阻截那队骑兵，防止对方横冲直撞，兵临京师城下。”
“哈哈，薛少说的是，这次就是让这败家子去当炮灰的，来来，咱们喝一杯，庆祝这败家子战败身死，让他掀咱们得桌子，活该！”
“对！满饮此杯。”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薛乾看着这帮饮酒作乐，还期待方阳战败的公子哥，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咦？薛少，你怎么不喝？”一名公子哥见薛乾没动，不由奇怪的问道。
薛乾目光看向几人。
端起面前的酒直接一饮而尽。
几人见此，皆笑。
一人挤眉弄眼的道：“依我看啊，薛少这是喝多了，要不要先带着姑娘上去休息。”
薛乾则是将酒杯放下。
然后语气无比平静的道：“我想问问，方阳带兵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期待他兵败，你们可知道，若是他败了，我大楚将面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