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胃菜已经备好。在您父亲最喜欢去的博物馆里,有一件他遗失的珍宝,正在等您。】
【期待,在晚宴上,看到您穿上‘拂晓之心’的样子。】
织梦者,竟然连“拂晓之心”都知道。
她的人,恐怕从安东尼奥的工作室,到秘鲁的古族部落,都布满了眼线。她在用这种方式,向叶远展示“影”组织无孔不入的情报能力。
“她想看的,我偏不让她看。”叶远看都没看那幅画一眼,只是转身,将那件“拂晓之心”从模特身上取下,递到唐宛如面前。
“换上它。”
“现在?”唐宛如一愣,“我们不是要去博物馆吗?”
“不,”叶远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们去吃饭。”
“穿着它,去日内瓦街头,随便找一家披萨店。”
日内瓦,老城。
石板铺就的狭窄街道两旁,古老的建筑静静矗立。
一家名为“Luigi’s”的披萨店,门口挂着一个略显陈旧的霓虹灯招牌。店内空间不大,摆着七八张铺着红白格纹桌布的桌子。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芝士和番茄的香气。
店主Luigi,一个快六十岁的意大利胖大叔,正哼着歌剧,将一个新鲜出炉的玛格丽特披萨从烤炉里拿出来。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Luigi习惯性地抬头喊道:“欢迎光临!”
下一秒,他的声音,连同手里那把切披萨的滚刀,一起僵在了半空中。
门口,走进两个人。
男的穿着一身看似普通的休闲装,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却让整个狭小的披萨店都显得逼仄起来。
而他身边的女人……
Luigi发誓,他活了快六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也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衣服。
她仿佛将整个阿尔卑斯山的日出,都穿在了身上。那流光溢彩的裙摆,与这间油腻腻的披萨店,形成了一种荒诞到极致的冲突美感。
整个店里,所有正在大快朵颐的食客,全都停下了动作。
刀叉掉在盘子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正在喝可乐的金发小男孩,嘴巴张成了“o”型,可乐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浑然不觉。
“两位……是来……吃饭的?”Luigi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单词,眼神里满是茫然。
叶远环视一圈,拉开一张椅子,让唐宛如坐下。
“对。”他看向Luigi,“来两个你们这儿最经典的披萨,再来两瓶可乐,要加冰。”
什么?
Luigi的意大利式大脑彻底宕机。
穿着价值连城的定制礼服,来到他这家连米其林推荐都算不上的街边小店,只为了吃披萨和可乐?
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这是对美食和艺术的双重侮辱!
“先生……”Luigi正想说点什么。
“怎么,没有?”叶远抬眼看他。
就是这一眼,Luigi瞬间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眼神很平静,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敲得他心头发颤。
他立刻换上一副专业而热情的笑脸,深深鞠了一躬:“有!当然有!请稍等,马上为您献上全世界最好吃的披萨!”
说完,他逃也似的冲回了后厨。
唐宛如看着Luigi夸张到近乎滑稽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裙子,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欺负人?”叶远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灰尘的叉子,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我猜,织梦者此刻正坐在日内瓦最好的米其林三星餐厅,面前摆着擦得锃亮的银质餐具,等着我们走进她设好的圈套。”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落在唐宛如的脸上,眼底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说,当她安插在酒店的眼线,火急火燎地告诉她,‘拂晓之心’的女主人,穿着这件独一无二的礼服,正在街边一家苍蝇馆子吃披萨的时候……”
“她手里那杯82年的拉菲,会不会瞬间就没了滋味?”
唐宛如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里,有震惊,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穿着一件价值无法估量的、由传奇大师封山五十后亲手打造的终极礼服,来吃十瑞郎一个的披萨。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奢侈,也最离谱的行为了。
但她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反而觉得……很有趣。
她看着叶远熟练地将披萨切开,用叉子推了一块到她的盘子里,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织梦者此刻,大概正通过某个摄像头,看着这一幕,气得脸色发青吧?
她精心布置的舞台,准备好的剧本,第一幕就被主角用这种最不讲道理、最粗暴的方式,直接撕掉了。
……
日内瓦,艺术与历史博物馆。
一间不对外开放的特别展厅内。
一个身穿dior白色套装,身姿优雅的女人,正静静地站在一幅画前,端着一杯香槟,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她容貌极美,气质高贵,一双深邃的眼眸,能洞悉人心。
她就是“织梦者”。
展厅内的巨大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Luigi披萨店内的监控画面。
看着画面里,叶远和唐宛如旁若无人地吃着披萨,甚至还就着可乐干杯,织梦者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有意思的男人。”她轻声自语,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他以为,跳过开胃菜,就能避开我的陷阱吗?”
她拿起对讲机,声音冰冷。
“执行b计划。”
……
披萨店内。
叶远和唐宛如刚解决掉最后一块披萨。
店门口的风铃,再次叮铃作响。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他径直走到两人桌前,微微躬身,双手递上一个信封。
“叶先生,唐夫人。我家主人说,既然你们不喜欢去博物馆,那她就把博物馆,搬过来给你们。”
说完,男人不多言,转身离去,像个没有感情的传话工具。
叶远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
不是博物馆的门票,而是一张苏富比拍卖行的VIp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