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的及笄宴虽然准备匆忙,可是装饰却半点不简陋。
颜府内,四处挂着女子喜爱的烟青纱幔,颜府下人皆换了新衣,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还没走到后花园,柳锦棠就已经听见了戏曲锣鼓之声。
颜老爷本就不想如此大张旗鼓的办这及笄宴,听见这锣鼓声,怕沈淮旭多想,忙道:“昭儿这孩子日日在我跟前哭,说这及笄乃是女子一生之重,作为爹爹,实在不忍,想着既然办了,就办的热闹些,别委屈了孩子。”
实则若不是瘟疫水患等一系列的事让得颜老爷有所顾忌。
柳锦棠毫不怀疑,这颜昭的及笄宴定是得盛大空前。
可惜眼下各个世家为了不叫皇上拿捏住把柄,都是谨小慎微。
颜老爷也是顶了颇多压力才给她办了这个及笄宴,且瞧模样也并未太过委屈她,
尽管如此,想来颜昭还是觉的委屈。
沈淮旭没有应声,颜老爷见他不说话,便也没再多言,只要他不找事,其他人想来也不敢找他颜家的麻烦。
去到席上,时辰尚早,可已是来了不少世家。
沈淮旭向来是人群中的焦点,只要有他所在之处,那人群的视线必定是他身上。
柳锦棠以往连给他做陪衬都不够资格,如今得了县主之位,与他一同出现时,也能当一当陪衬的鲜花了。
有两位大臣一见到沈淮旭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此二人柳锦棠没见过,但瞧沈淮旭对他二人的态度还算温和,想来也是宫中老臣。
“柳小姐,我那里有位置,去我那里坐吧。”一位身着粉衣的少女笑嘻嘻的凑到柳锦棠身旁,指着一处空位邀请柳锦棠上座。
话音还没落,一红衣少女就把粉衣少女挤开:“你爹不过是五品小官,还好意思请县主去你那坐,县主要坐,也得是与我们这等贵女坐才是。”
不论有没有县主的身份,柳锦棠最讨厌的便是这仗着身份欺人者。
她没有理会那红衣女子的邀请,而是转头走向粉衣女子:“座位在哪?”
那粉衣女子本被人讥讽,有些羞愧,柳锦棠问她她还一时没有反应。
直到柳锦棠再问,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指着空位:“那,那里。”
柳锦棠笑着走过去,直接坐下,全程没有给那红衣女子一个眼神。
红衣女子被气的跺脚,正想骂柳锦棠不识好歹,她的贴身嬷嬷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制止了她惹出祸事。
沈淮旭与老臣说着话,却是把刚才那一幕看在眼中。
见少女落座,他对北云使了个眼色,北云立马明了,走到距离柳锦棠不远的地方,确保她的安全。
由于时辰还早,不少宾客都没有到齐,所以众人都是各自闲谈。
柳锦棠看了一圈,发现颜家人几乎全在,可却不见颜昭身影。
想来是还在收拾打扮,毕竟今儿是她的及笄礼,确实得打扮的光鲜亮丽些。
“柳小姐,请喝茶。”
粉衣少女能邀到柳锦棠同桌,又喜又惧,喜的是对方竟然能给她这个小人物一点点的薄面,让她也长了脸面,扬眉吐气了一把。
惧的是从男宾席间传来的视线,沈大人的目光时不时就往她们这里扫,着实吓人。
“劳烦了。”柳锦棠笑着朝她道谢,端起茶来准备喝。
千霜上前一步低声提醒:“小姐,眼下是在颜家,万事需得小心。”
柳锦棠嗯了一声,却依旧喝了一口那茶。
粉衣少女不知千霜防备她,见柳锦棠喝了,立马又殷切的给她添上,这一次柳锦棠却没再喝。
距离开宴的时辰还有一会,好在有戏曲解闷。
颜家后院,颜昭闺房之中,沈元思站在其身后,搂着颜昭细软腰肢,一副餍足模样。
颜昭推开他,满脸不耐:“所以你可都准备好了?绝对不会出错?”
沈元思被推开,却立马又缠了上去,手也不老实的往其衣裳里钻。
“放心,绝对万无一失,那个药,再厉害的人沾染上也绝对控制不住,一会就看你的了,你的人可能靠得住?”
颜昭梳着发,瞧着铜镜中的天仙小脸:“放心,绝对靠得住。”
席间,柳锦棠正与粉衣少女一同赏着台子上的戏曲,只听一阵嬉闹声,沈诗婧,沈诗语还有不少贵女一同向柳锦棠围拢过来。
热情的邀请她去玩叶子牌。
叶子牌是一种贵女间消遣的玩意儿。
共有四十张牌,四人参与,依次抓牌。
大可以捉小,牌未出时为暗牌,正面反扣,出叶子后一律仰放,由斗者从明牌去推算未出之牌,以施竞技。
柳锦棠没玩过,只在上一世见别人玩过,她本推拒说自己不擅牌技,但沈诗语却说可以教她。
柳锦棠心想,自己被封为县主后首次参加宴席,若是总是拒绝她人,难免被人说架子太大。
她虽然并不在乎,但可以避免的事何必又惹出新的麻烦呢。
于是她点头同意。
“柳小姐,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吗?”粉衣少女问。
柳锦棠点头:“一起吧。”
玩叶子牌的地方在一棵大树之下。
桌面上已经摆上了牌,只待玩牌者落座,游戏就可开始。
柳锦棠被人挤着半推半就的坐下,想找沈诗语,一抬头,人却没了踪影。
她只会皮毛,眼下说要教她的沈诗语没了踪影,她被场上其余三位贵女逼的节节败退,次次都是第一个输的。
玩了两把,其中一个贵女嫌没有意思,说要加个惩罚。
一共三个惩罚,输者选择其中之一即可。
第一个惩罚:罚酒三杯。
第二个惩罚:前去男宾席上问一位陌生公子索要一件贴身之物。
第三个惩罚:前去颜家后湖数一数湖上凉亭上画着的白鹤有几只。
而牌技不精的柳锦棠自然又成了输家。
三个惩罚哪一个她都不想选,但她输了,若是不选,就是玩不起。
重贵女都劝柳锦棠选第三个,毕竟这第三个惩罚完全就是专门给柳锦棠用来放水的。
不过去湖上数一下凉亭上的白鹤,又不是什么难事,再说这后湖距离后花园也极近,走两步就到了。
柳锦棠想了想,确实也只有第三个比较简单,其余两个都不妥。
她起身表示这个惩罚完成后她就不玩了,她牌技不好,还是把位置留给会的姐妹。
众人也都赞成,毕竟连输三把,众人也看在眼里,她确实不会。
瞧着柳锦棠领着丫鬟离开的身影,那桌上的三位贵女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露出奸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