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板请进。”姜妍让出位置，乌行雪走了进去。
门后的空间倒是比乌行雪想的大，姜妍这个房间大概是六个里面分隔出来最大的，是个不太标准的一居室。
小小的客厅中摆了两张上下铺，物品虽然不多，但能看出都并非一人使用，好在打扫的非常干净。
“小妍，是谁啊？”略微沙哑的女声从里面的卧室响起。
“是我朋友！没事的院长妈妈！”姜妍应了句。
她转头招呼乌行雪在小方桌旁坐下，“不好意思乌老板，我这里比较小。
那是孤儿院的院长，我就是她带大的，她在逃亡的路上为了保护孩子伤了腿，当时我的异能等阶太低无法起到太大作用。
最后为了保住院长妈妈的命只能截肢，所以她现在活动起来不太方便……”
卧室里又传来声音，“是小妍的朋友啊，我行动不便就不出去了，你别拘束。”
乌行雪在心里消化着信息，朗声道：“您好好歇着！”
乌行雪现在明白姜妍生活为什么这么窘迫了，因为要养一大家子的人。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两架床应当是给孤儿院孩子的。
在末日里论最烧钱的，不是买源核珠宝也不是买能源武器更不是维持日常生活，而是养孩子。
更别说是养好几个了。
安全区有规定，16岁以下拒绝进入福利院的孩子每个月可领取二十天的土豆饼和饮用水。
如果是没人认领的孩子则会吸收进安全区福利院。
但就说末日前，孤儿院福利院的条件很多都很差甚至无法经营，更别提末日了。
在安全区福利院也只是让那些孩子不至于饿死，但想要吃好喝好，那是万万不能的。
看姜妍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舍得把孩子送过去。
见乌行雪在看床，姜妍坦然介绍着：“我就是院长妈妈带大的孤儿，末日的时候正好回孤儿院送东西，于是我们就一起逃亡。
但幼儿的身体还是太弱了，我和院长妈妈只是两个普通女性，即使后来幸运地和初夏爷孙俩结伴，拼尽全力也只保住了五个孩子。”
说到这姜妍神情明显低落下来，乌行雪看得出，她很为这件事自责。
“女性在末日生存本就艰难，你们几个人能一路护着他们来到这里，还能安稳地生活下来已经很厉害了。”乌行雪安慰道。
所以，姜妍是孤儿。
乌行雪心中猜测又被证实了一分。
姜妍露出柔和笑意，和沈纤越发相似了，“我已经想开了，他们还那样小，末日对他们来说过于残酷了。
离开这个世界也许是好事，说不准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风变成了云，不用再受苦了呢。”
乌行雪也笑起来。
能往前看就好。
“呀。”姜妍突然小声惊呼，“不好意思乌老板，我这还有个病人，我得先给她传送能量。”
乌行雪疑惑，“你这里还能‘住院’诊治？”
这房子这么小，住五个小孩两个大人就够拥挤了，怎么还能让人住进来治疗。
再说了，姜妍是三阶治愈者，得严重到什么样才要住下。
“噗嗤。”姜妍捂着嘴笑出声来，“乌老板你好有趣。”
姜妍引着乌行雪走到卧室，狭小的卧室同样摆放了一张上下铺，下面躺着个头发全白身体消瘦的老太太，现在外面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但她身上还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毯子下腿部的位置缺了一截。
看样子是从小腿截断的。
乌行雪视线划过上铺，是姜妍的，被褥叠放整齐，墙边还挂着几张笔触稚嫩的儿童画。
院长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姜妍放轻声音，“院长妈妈年龄大了，身体技能衰退，我的异能也帮不上什么。
她现在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轻易不会吵醒她的。”
乌行雪点点头。
两人侧身绕过上下床，姜妍撩开隔断帘，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乌行雪面前。
孟萱！
李萍不是说她死了吗？！
乌行雪瞳孔骤缩，躺在简易单人床上的正是孟萱，但她身体瘦弱得像具骷髅架子，脸上眼窝凹陷像个能吞噬人的黑洞。
她呼吸平稳，确实还活着。
姜妍没注意到乌行雪的异样，一边为孟萱输送能量，一边自顾自地说起来。
“她是我在下区捡的。”姜妍面上带了点愁绪，“当时她浑身都是踩踏导致的伤，人差一口气就没了，正好我去那边执行治愈者每个月的任务，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被扔在路边也没人管。
当时情况危急我就背着她回来了、”
治愈者每个月都需要为居民义务诊治，但大家都不愿意去下区那个混乱的地方。
姜妍在纠结了一番后决定自己去。
也就这样，碰上了孟萱。
“她身上的伤太重了，过了半个月我才将她治好，但是她却一直醒不过来。”姜妍苦恼道：“我看她年龄不大，看着应该还没成年，身上穿的衣服也很不错，想来之前的生活应该很好，突然遇到这么大的事，大概是心里承受不了吧。
所以不愿意醒来。
我现在只能给她定期传送异能，也算是特殊的营养液了，起码能勉强维持她的身体机能。”
乌行雪若有所思，那李萍也不算撒谎，她回去后都是乌雨眠处理的，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孟萱的尸体凭空消失了。
而现在不管是孟滔还是乌霄他们都没发现是姜妍带走了孟萱。
这才让她安稳地活到了现在。
如果乌霄知道孟萱竟然还侥幸活着，还是被姜妍救下来的，那姜妍这一大家子包括孟萱都得死。
一个谎言后面是无数个谎言，孟萱要是活着回去，那死的可就是乌雨眠和乌霄了。
“她在你这的事都有谁知道？”乌行雪眸光闪烁。
“就我们家几个孩子，还有初夏和顾爷爷。
我之前也想帮她寻找家人，但安全区这么大我上哪去找呀。
不过我最近正打算问问李秘书，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用广播站找人。”
“别！”乌行雪赶忙制止。
这是送人头啊！
“怎么了？乌老板认识她？”姜妍疑惑。
乌行雪顿了下，先叫姜妍跟她出去，等到了客厅坐下，“她是孟滔孟部长的女儿孟萱。”
“什么？！”姜妍震惊无比，“我前段时间还去见过孟部长，本来李秘书想让我为他诊治，但他那是心病用异能和药物根本就没用……”
她恍惚道：“这女孩竟然是孟萱！
不对啊，孟部长的女儿没事去下区做什么？而且她身上的伤……”
她脸色微变，察觉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