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盏茶时间,两人已登上海拔千余尺的剑门山顶。
韩牧松开手,毋丘思踉跄几步才站稳,面色苍白地望着脚下云雾缭绕的深渊,又抬头看向神态自若的韩牧,声音微颤:“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韩牧从怀中取出金牌丢给毋丘思,毋丘思仅仅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之人身份不简单。
“这……这是官家亲赐的金牌……我也只是听说过,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实物呀!”
毋丘思手握金牌细细观看。
韩牧盯着毋丘思道:“现在,你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了吧,告诉你吧,我乃全真教祖师王重阳的师弟,官家亲封的正阳灵虚真人。”
一听到韩牧说起全真教、王重阳还有正阳灵虚真人,毋丘思瞬间有了印象。
“原来真人就是那位官家亲封的灵虚真人呐,我早就听说过真人的名号了,就连官家都奉你为师,就连韩相国、辛枢相、陆大学士还有杨计相都与你为友,末将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真人你多多见谅。”毋丘思对着韩牧连连俯首。
韩牧点看着毋丘思恭敬的态度,当即点头道:“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
毋丘思抬手道:“不知真人不在临安,为何来到数千里之外的利州东路?可是官家有什么旨意不成?”
韩牧现在大剑山山顶处,看着剑门风光开口道:“我来川蜀是办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川蜀安定,乃是韩大相公和辛枢相极力拜托贫道之事。”
“只因此事一旦处理不好,对于整个大宋眼下积极有力的局面就会造成影响,故而,我必须找到一位绝对可靠之人。”
毋丘思虽然一介武将,但他一身忠君爱国之心,自然也明白了韩牧为何会找上他了。
“真人既然替朝廷做事,但有吩咐,末将定然全力相助。”
毋丘思单膝下跪,对着韩牧身影一拜,目光坚定无比。
“好,我早就听闻将军赤胆忠心,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说完之后,韩牧便将一封带血的书信交给毋丘思。
“将军先看看这个吧!”
毋丘思接过书信,他打开书信细细浏览上面的文字,片刻功夫,只见毋丘思眉头紧蹙,神色极为紧张。
“吴曦……这……这怎么可能?”
“他家三代忠良……他怎么……怎么会向金人乞降?”
毋丘思几乎不相信眼前所见,只因吴曦三代为将,其祖父吴麟还有堂祖父吴阶,可是守卫川蜀的赫赫名将,吴曦怎么会冒出这个想法的?
“将军,韩相国和辛枢相也不愿意相信这书信的内容,但此事必定事关重大,一旦吴曦叛宋降金,不仅有损朝廷颜面,还会导致川蜀一带民心军心不稳,很有可能,还会导致川蜀为金人占据的危险。”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毋丘思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吴曦贵为太尉,又是利州西路经略安抚使,兴州知州,朝廷可谓是极为重用了,没想到呀……他竟然为了一个蜀王爵位……唉,不知,真人有何具体打算?”
韩牧看着抱拳的毋丘思,他当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贫道出手,要对付吴曦一人易如反掌,但他毕竟掌管利州西路的下辖兵马,为了保险起见,我需要你领兵前去包围兴州守军,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叛宋投金,另外,和金人连结的交通关隘,必须派遣重兵防御。”
毋丘思思索片刻,当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要号令吴曦下辖的兵马,就必须要更高一级的军令才行,他又开口问道。
“真人,此事还需要向宣抚使司禀报,没有宣抚使司之命,恐怕吴曦麾下的士卒不会简单放下武器呀!”
韩牧微微一笑,从怀中又掏出一封诏书来,
“简单,你看看这个呢。”
毋丘思一接手,便知晓这是一封诏书。
只见诏书中写着。
“中书门下:大宋皇帝亲封正阳灵虚真人韩牧,敕封为大宋国师,奉密旨巡查川蜀一切军政,以国师之位,暂领四川宣抚使兼制置使一职,凡四川下辖一切军政大权,皆有韩牧节制,遇不决之时,不必请奏中书门下,可行便宜之权!”
毋丘思看着中书门下颁布的诏书,上面不仅有大宋皇帝的玉玺,还有中书门下的一应印章图签,绝对不会有造假的可能。
“哎呀,末将拜见宣抚使大人。”
毋丘思没想到朝廷竟然如此信任韩牧,居然让他兼任四川的最高军政长官。
“起来吧,我只是暂时出任宣抚使罢了,只是为了对付吴曦时,方便节制军队,将军不必过于拘谨,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吧!”
毋丘思沉思片刻:“末将麾下有三万兴元军绝对忠诚,另有大散关守将王强、米仓道巡检使张觉用皆是心向朝廷的忠勇之人,只要能确定吴曦真的有叛宋投金的意图,末将一定不会放过他。”
“有将军相助,此事就简单的多了,当以智取为上,用兵为他,我得让他自己亲自承认这件事,让川蜀百姓都知晓他的狼子野心,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有人跟着他叛国了。”
“末将一切听从大人所言。”
两人站在剑门绝顶,俯视着脚下苍茫蜀地,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山风呼啸,卷动着他们的衣袍,仿佛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躁动不安。
当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时,他们已定下全盘计划,毋丘思抱拳郑重道:“末将这就回营准备,定不负国师所托。”
韩牧点头:“川蜀此次危机,可就拜托将军了。”
毋丘思眼中闪过敬畏之色,再次深深一揖,韩牧扶住他:“时候不早,将军该下山了,免得部下担忧。”
“那大人你……”
“我自有去处,你依计而行便是。”韩牧望向山下,眼中寒光闪烁。
毋丘思顺着栈道下山后,韩牧仍立于绝顶,衣袂飘飘。
夜幕降临,剑门群峰在月光下如同无数柄利剑直指苍穹,他深吸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轻声自语:“吴曦呀吴曦,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悬崖边缘,只余下一缕清风,掠过千年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