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云昊又拿出传讯玉简,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看来,今天毛幼南还是没有到。”
刚想着给大祭司婴仙传讯问问情况。
就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早就打发了桃红姐妹,现在有人,想来就是苗胭脂了。
灵识一扫果然是她。
前一秒,苗胭脂站在紧闭的朱漆宫门前,指尖悬在鎏金门环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廊下的宫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随着夜风在青砖地上轻轻摇晃。
白日里云昊附在耳边说的那句 “晚上来东宫”,此刻像团滚烫的火,在她心口烧得慌。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厚重的木门却 “吱呀” 一声自行敞开,惊得她后退半步,发间的银铃叮当作响。
“胭脂进来吧!” 云昊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几分难掩的笑意。
苗胭脂脸颊瞬间红透,仿佛被烛火燎过,斗笠下的耳垂都泛起粉色。
她咬了咬下唇,轻手轻脚跨进门槛,反手将房门掩上,金属门闩扣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云昊的寝宫。
屋内弥漫着沉水香与书卷气,檀木屏风上绘着青山云海,案头摞着半卷未合的古籍,砚台里的墨汁还泛着湿润的光泽。
床榻垂着月白色的纱帐,帐角绣着的并蒂莲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倒像是在无声地调笑她此刻慌乱的心思。
“过来坐。” 云昊倚在床边的贵妃榻上,随手将传讯玉简塞进袖中。
他今日特意换了件家常的月白长衫,发冠也摘了,墨发随意束起,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慵懒。
苗胭脂攥着裙摆,像是被烫到般别开眼,余光却忍不住偷瞄屋内陈设 —— 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个小巧的琉璃瓶,插着几枝新折的白梅。
床头矮几上,还放着她前日让人送来的桂花糖糕。
“在看什么?” 云昊见她局促地站在原地,故意逗她。
苗胭脂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道:“没…… 没什么。殿下的寝宫…… 比我想的……”
她顿住话头,总不能说比胭脂司那简陋的木屋气派百倍,索性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绣花鞋面上的并蒂莲图案,此刻仿佛也在嘲笑她的语无伦次。
云昊起身走到她身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我今日去了皇陵和鸡鸣山,你在做什么……”
他伸手要摘她的斗笠,苗胭脂下意识偏头躲开,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两人靠得极近,近到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得人耳热。
“别躲。” 云昊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轻轻勾住斗笠系带:“在我这儿,不用藏着。”
斗笠缓缓摘下,苗胭脂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泛着水光的眸子像蒙了层薄雾,艳红的唇瓣微微颤抖,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惹人疼惜的娇怯。
苗胭脂忽然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 ——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可当云昊的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时,所有担忧都化作了心底的涟漪。
她偷偷抬眼,见他耳尖也红得厉害,握着她的手微微发颤,忽然觉得这般偷偷摸摸的私会,竟比在战场上厮杀还要惊心动魄。
苗胭脂垂眸望着云昊交叠的衣角,喉间泛起莫名的干涩。
她想起那一晚在船上的意外,他们早已跨越了寻常男女的界限。
此刻听着云昊逐渐加重的呼吸,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勇气 —— 她本就心悦眼前人,又何必再躲?
睫毛轻颤间,她缓缓闭上双眼,将滚烫的脸颊彻底暴露在暖融融的烛光下,发间银饰随着细微的战栗轻响,像是在为这场隐秘的私会伴奏。
云昊指尖触到斗笠系带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
他望着眼前主动袒露的娇颜,苗胭脂微阖的眼睑下透出淡淡的绯色,湿润的唇瓣泛着天然的光泽,竟比记忆中还要动人三分。
她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带着生涩的期待,这份毫不设防的信任,让他喉结剧烈滚动。
上次双修的记忆突然翻涌 —— 那时他们皆在混沌中沉沦,他甚至没看清她的样子,更遑论体会肌肤相亲的极致欢愉。
苗疆大鲵的阴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毛幼南迟迟未至,传讯玉简始终沉寂,每一刻等待都让他焦虑。
他迫切需要力量,而与苗胭脂双修带来的修为精进仍历历在目。
此刻望着她因羞涩而泛红的耳尖,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混着体香,理智与欲望在心底激烈交锋。
“如是再来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突破……”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若是能借此突破,或许就能更快斩杀妖物,护得大虞与所爱之人周全。
血气在经脉中奔涌,云昊的手掌贴上苗胭脂后腰的瞬间,感受到她身体骤然绷紧。
她轻呼一声,本能地想躲,却被他更用力地搂进怀中。
黑暗骤然降临的刹那,苗胭脂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蜷缩在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云昊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带着灼热的压迫感。
上次的记忆纷至沓来,那时她醉得神志不清,而此刻每一个触觉都清晰得可怕 —— 他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脊背,呼吸喷在耳后引起一阵战栗,仿佛连彼此纠缠的发丝都在燃烧。
“胭脂你真美……” 云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只感觉口干舌燥,体内像是苏醒了一头猛兽。
挥手只见所有的蜡烛熄灭,寝宫陷入了黑暗。
苗胭脂咬着下唇,双手无意识攥住他的衣襟。
有些紧张,听着云昊细语,当云昊的吻落在她脖颈时,所有的顾虑都化作了绕指柔。
脑海陷入了一片空白,整个人彻底瘫软了下去……
她微微仰头,将自己彻底交付出去,恍惚间听见窗外夜枭长鸣,却不及怀中人心跳如雷。
这一夜,黑暗吞噬了所有不安与犹疑……
……
东宫的夜静得能听见更漏滴答,桃红和柳绿躲在回廊转角的阴影里,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云昊寝宫的雕花窗棂。
方才还明明灭灭的烛光突然全部熄灭,窗纸上缠绵的人影若隐若现,柳绿下意识捂住嘴,指缝间漏出细碎的惊叹。
桃红攥着帕子的手紧了又松,月光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映得眼底翻涌的情绪愈发清晰。
“早知道今日不该备那壶桂花酒。” 柳绿小声嘟囔,声音里裹着酸涩。
她想起白日里苗胭脂离去时,太子殿下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看来就是晚上前来……忍不住嘀咕道:“凭什么她就能……”
“住口!” 桃红猛地转身,发间的银步摇撞出清脆声响,却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殿下的事,哪轮得到我们置喙?”
话虽强硬,眼底却泛起水光。
她们姐妹被长公主送来殿下身边,成为贴身侍女,原以为日日相伴便是亲近,直到苗胭脂出现,才惊觉自己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窸窣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纸鸢不知何时立在三步开外。
她身着素色襦裙,月光为她勾勒出清冷的轮廓,唯有手中攥着的灯笼微微摇晃,泄露了几分心绪。
“下去休息吧。” 她的声音平淡如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明日还要伺候殿下晨起。”
桃红垂头福了福身,转身时不小心撞上柳绿。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失落与不甘。
对纸鸢微微行礼后,转身离去。
私下可不敢说任何主子的不是,纸鸢是她们的上司,要是治罪,承受不起。
纸鸢望着两姐妹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将灯笼挂在廊柱上,暖黄的光晕里,作为三人中最年长的,她比谁都清楚宫女与主子之间的鸿沟。
夜风掠过宫墙,卷起几片枯叶。
纸鸢望着桃红柳绿远去的背影,正欲转身,忽闻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梅花嬷嬷拄着檀木拐杖,慢悠悠从游廊暗影中走出,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盈盈,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了然的光。
“叹什么气呢,纸鸢丫头。” 梅花嬷嬷伸手轻轻拍了拍纸鸢的手背:“咱家殿下终于开窍,懂得疼人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微微眯起眼睛,望向云昊寝宫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欣慰:“你啊,是个懂事的,可别犯糊涂。”
纸鸢微微一怔,随即福身行礼:“嬷嬷教训的是。” 她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梅花嬷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告诉桃红柳绿两个丫头,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好好伺候殿下才是本分,该她们的正果,时机到了自然会有。”
她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还有,以后东宫上下,见到胭脂姑娘都要恭恭敬敬,万不可怠慢。那丫头如今可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咱们都得护着。”
“嬷嬷放心,我晓得。” 纸鸢点头应下,声音平稳:“定将您的话传达,让大家都记住规矩。”
“这就对了。” 梅花嬷嬷满意地点点头,笑容又回到脸上:“去吧,好生歇着。”
她轻轻拍了拍纸鸢的肩膀:“回头老身去一趟太后那边,想来太后娘娘知道殿下这般,也会很高兴……”
整个皇宫都知道陛下这一脉就云昊一个独苗苗,太缺少皇家血脉了,云昊能多睡几个女人,太后和皇帝高兴都来不及呢!
纸鸢再次行礼,目送梅花嬷嬷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离去。
月光洒在空荡的游廊上,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耳畔回响着嬷嬷的话,心中虽仍有酸涩,却也多了几分释然 —— 在这深宫里,有些事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而她所能做的,唯有守好本分,静待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