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看了看手臂上的绿色绷带,他很清楚,是冥王奥西里斯那能够复苏万物的神力,消解了他身体的疲倦。
太阳越升越高,耶路撒冷的温度也开始逐渐攀升。
而圣埃及的两位至高神,这时已经重新悬浮在了空中。
至于死神阿努比斯,则是已经重新变回了那副只有骨架的,胡狼犬的模样。
作为一位主神,他的神力已经快要全部用光。
当它重新变回那副胡狼犬骨架模样的时候,林珂还能看到它体表的骨头反射着阳光。
甚至就连一丁点黑色的烟雾也没有,那代表它的神力确实消耗了太多。
不仅如此,就连耶路撒冷之外,那些在石棺当中的圣埃及神明,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的状况。
要知道,在林珂尚未将他们召唤之前,这些充满了神明气息的石棺,偶尔便会升腾起阵阵带着颜色的烟雾。
那是关于神明的气息,是关于神明之力的东西。
只不过,在此刻,那些石棺已经完全失去了这些有色彩的烟雾。
这也就表明,那些在石棺当中的神明也受到了影响。
他们因为被卷入了撒旦的空间当中,神力已经消耗太多。
所以,如今,林珂已经无法再将他们召唤,若是强制召唤出来,他们的力量也十分微弱。
正是因为圣埃及的诸位神明神力并未恢复,所以,林珂才没有召回两位圣埃及的至高神。
至高神和普通的神明并不同,他们的神力上限比普通的神明要高的多,而且,恢复的也要更快,神躯也更加坚韧。
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平稳神力之后,便又能再次施展强大的攻击或神法。
但是,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每一次恢复神力,至高神们的神力上限就会逐渐下降,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施展出来的攻击和神法也会一次比一次越发减弱。
不仅如此,这种神力上限的“下降”,会使得至高神在离开人类世界之后,需要恢复神力的时间变长。
一般来说,使用了大量神力的至高神,需要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全部神力。
而因为这种“上限”的下降,他们需要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来再进行恢复。
但即便如此,林珂现在只能继续让至高神留在这里,毕竟,圣埃及的其他神明现在已经再无法召唤出来了,他必须防患于未然。
太阳城战役的那些画面还刻在他的脑海当中,他还记得希腊联军在最后关头出现的样子。
所以,他需要神明镇守在此处,直到确认万无一失。
“长兄。”
拉美西斯这时来到了林珂身边,他刚才除了去命令士兵准备火烧的东西之外,还去询问了圣埃及联盟的几位领袖。
那些可以召唤神明的领袖。
“他们的神明,很快就要恢复全部神力了。”
“等到那时,您就可以将至高神全部召回,好让他们可以尽可能提早恢复神力。”
林珂听见这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便好。”
“告诉众文明领袖,让他们明天做好准备。”
“今天便让他们好好休息,我明日再将至高神召回。”
“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珂现在问的,是关于焚烧尸体的东西。
拉美西斯点了点头,手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已经准备好了,长兄。”
“咱们很快就可以开始。”
另一边,圣埃及联盟的士兵们很快在高地中央搭建起一座简易的柴堆。
至尊统御王的遗体,则是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上去。
那曾经威严的身躯此刻已是毫无生气,老远远看去,他那残破的躯体,竟然有几分落寞之感。
可没人能说清楚那种感觉。
不一会儿,周围的圣埃及士兵自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却依然保持着某种好似庄重的姿态。
毕竟,火焰点燃之后,这位圣埃及的敌人,便将永远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痕迹了。
“圣法老陛下。”
士兵们跪在地上,将火炬交给林珂,等待他亲手将这堆木料其点燃。
林珂接过火炬,亲手点燃了第一支火把。
而后,他轻轻将其扔向柴堆。
火光落下,猛烈的火苗瞬间窜起,在刺眼的太阳光线之下,仍使人们的脸庞变得越发明亮。
人们看着那跳动的火光,脸上,却照映出一种特殊的表情。
不是喜悦,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如释重负似的平静。
多年的战争,无数的牺牲,还有数不清的不眠之夜。
这一切,终于在此刻画上了句点。
火光很快就冲天而起,将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最终化为了屡屡青烟与随风飘散的灰烬。
柴堆开始崩塌,士兵们心中的某些东西,也开始随之松动。
人们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气,那是一种告别,也是一种解脱。
远处,被围困的希伯来人群默默注视着这场仪式。
和圣埃及联盟的战士不同,他们大多数人脸上,则是充满了绝望与茫然。
他们的国王,死了。
他们的城市,毁了。
他们的未来,和过去被希伯来帝国侵略和占领的圣埃及城池一样,变成了未知数。
于是,人们低声啜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可能还要成为圣埃及的奴隶......”
另外,一些希伯来士兵站在人群中,他们的目光有的空洞,有的麻木,大多则是像行尸走肉般观看着火化仪式。
他们已经失去了斗志,失去了方向,甚至也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而在这群体的边缘,还有少数几名军官则咬牙切齿地注视着火焰。
他们的眼角有泪水滑落,那是愤怒,那是无力。
还有,仇恨。
而林珂没有沉浸在仪式本身,他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穿梭,观察着人们脸上的情绪。
他看到胜利者的疲惫,看到失败者的茫然,也看到隐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复杂情感暗流。
这让他更加清晰的认识到,战后,如何处理人们的情绪和变为废墟的耶路撒冷,同样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最远处,落在了那些希伯来人的身上。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