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万欣用力捏住酒杯，目光阴沉地看向唐欢。
仿佛只要稍有任何不对，就会做出更多的反应。
偏偏唐欢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仍旧无比自然地坐在那里。
唐欢没有去看万欣，他拿起十三香的酒壶，又往自己的酒杯里缓缓地倒了一杯酒，接着将酒壶轻轻放下，也没有再喝。
“唐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万福计跟你应该无冤无仇才对……”
万欣不明白，唐欢为何会突然盯上万福计。
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万欣自认为自家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唐欢的地方，没见过，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
可偏偏唐欢煞有其事地来到酒楼，还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换做常人，万欣绝对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
万福计是什么地方，掌握着京城，甚至于掌握着大庆近乎一半的经济命脉，哪怕是皇帝想要对付万家也必须名正言顺，而且有特别的理由。
这是来源于万家传承几代人留下来的底气，哪怕是大庆倒了，万家都能凭借这一点继续活下来。
偏偏唐欢这个人有些古怪。
初来乍到就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还带来一壶神神秘秘的汾酒，让万欣感受到了危机。
“你想要跟万家为敌？”
万欣一脸警惕。
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
唐欢想要用汾酒跟万家较量一番，以那壶酒的质量，若是当真价格如此实惠，是有很大概率冲击万家当前局面的。
沉甸甸的压力悬在万欣的胸口，让他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万公子别激动，我只是开个玩笑。”
唐欢摆了摆手，端起酒喝了一口，主动将那壶汾酒放到万欣面前，“喝酒。”
万欣怔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多一个敌人总不如多一个朋友不是吗？没有人愿意给自己频繁树敌，何况还是鼎鼎大名的万福计。”
唐欢注意到，刚才自己说完，万欣表现出了一定的敌意。
这意味着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在京城内搞出一些波折就直接放低姿态，若是自己一味施压，万福计或许会做出更大的举动。
唐欢倒也不是怕了万家，只是自己如今的注意力无法放在跟万家的事情上，这样不太值得。
因此他临时起意，决定跟万家合作。
“不知万公子觉得我们这汾酒如何？”
“很好。”万欣开口承认汾酒的优点，“比起十三香强了许多，便是跟万福计最好的几种酒相比也不遑多让，我很难相信这酒真的像你们所说的那么便宜。”
李大奎闻言得意道：“我们有必要骗你么，这可是大人呕心沥血之后才改进了酿酒的工艺，再加上七槐县丰厚的粮食资源，这才把汾酒的成本降了下来，否则即便是交给你们万福计，这个成本也得翻一番。”
万欣想了想，若是酿酒的粮食跟人力全部自取自足，那么成本的确会很低。
别看十三香的价格已经足够低，可在人力成本，运输成本，酿酒成本之下，那几乎已经是最低的价格。
万福计也只是凭借着数量赚钱，一壶酒上能看到的收益是很少的。
“不知道万公子有没有兴趣合作？”唐欢突然开口。
“合作？”
万欣不免诧异。
方才还在挑衅式地说出一番话，现在又要合作，这唐欢到底要做什么？
可若是真能合作，以汾酒的强势，万福计或许能够在京城赚取到更多银两。
不，以刚才自己喝的那一杯汾酒来看，不仅仅是京城会大受欢迎，甚至能远销边疆。
便宜，实惠，味道又足够好。
简直是把过去的各种酒水完全比了下去。
一旦全面推广开来会迅速地受到欢迎，再加上万福计的商路，这种酒会直接畅销开来。
“或许，这会是万福计唯一在大庆全国上下都畅销的东西……”
别看万福计耕耘了几代人的努力，各种生意早已经遍及全国，甚至卖掉了国外。
可至今还没有哪一种东西能够从上到下，从京城到乡野全部打通渠道。
但汾酒让万欣看到了希望。
“你打算怎么合作？”
万欣不由表现出自己的一丝激动，若是这笔生意能够做成，哪怕利益没有那么大，对于万福计也有着重要意义。
唐欢轻声笑道：“只是临时想到，具体如何合作还没有想，而且也不知道万福计是否会同意合作。这么大的事情万公子一个人应该没法确定吧？”
万欣点了点头，“这件事要跟父亲和几位叔父商议，之后再给唐大人一个结果。”
“不着急，最近几天我都会留在京城，若是万家商议出一个结果可以来找我，你应该知道在哪里找我吧？”
“知道。”春风楼外的宅子几乎明牌是唐欢的资产，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这壶酒就留给万公子了，你可以带回去让其他人尝一尝。”
唐欢起身，并未打算在这里久待。
万欣主动将人送到门口处，“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到那个时候或许就是我们坐下来谈合作的时候。”
“万公子似乎很肯定这场合作一定能够谈成？”
倒也不是不相信万欣，只是他毕竟是一个小辈，真正说的上话的还是那老一辈的人物。
唐欢甚至怀疑当代万福计的家主，也就是万欣的父亲都不一定能够做得了全部的主意。
这么大的家族，说不定还活着某个老家伙。
“万福计能够活到今天，就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比较聪明，相信他们和我一样能够看出这场合作意味着什么。”
唐欢并未多说，向万欣挥了挥手告别。
三人走远，万欣回到万福计内，他喊来负责人急匆匆地吩咐了几句，便带着那壶汾酒离开。
他要尽快赶回万家，将所有人召集起来，然后全家商议这次合作事宜。
合作必须要成功，而且要快！
“好端端的跟他们合作作甚，你又不缺钱花……”
秦羽走在唐欢的左手侧，不是很理解唐欢的做法。
“钱不钱的无所谓，只是借着合作扩大一点影响力，万福计是很好的选择。”
“那你更应该跟他们抗衡一下，以七槐县的资产，不一定会输。”
唐欢摇头苦笑道：“这种传承了好几代人的老字号可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