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秦羽吓了唐欢一跳。
尤其是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唐欢感觉有些奇怪。
尤其是她站在厕所门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更显得怪异。
“先让我上个厕所行么？”
“不行！”秦羽挡在门口，“你必须答应带着我一起！”
唐欢看向秦羽，“谁告诉你我会进京的？”
……
“不进京？”
李莲英一口茶水忍不住喷了出来。
雪娥微笑着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李莲英尴尬地擦拭一番。
他向雪娥确认道：“你怎么知道唐大人不打算进京？”
听到这个婢女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李莲英只觉得对方疯了。
或者就是自己疯了。
哪怕七槐县发展得很好，可跟京城比起来照样有所不如。
更关键的是，能得到陛下的亲自召见，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多少人想有这个机会都等不到。
唐欢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既然他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当官吗？
不进京又如何当官，这不是把机会拱手想让？
所以李莲英觉得不可能。
雪娥认真道：“我觉得大人不会进京，他对七槐县有很深的感情，百姓们对他也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我觉得他不会轻易离开这里。”
“可进京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机遇，升官发财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李莲英强调道。
“对别人来说是，对大人来说不是。”雪娥表情坚定，不像是开玩笑。
这让李莲英有些糊涂，难道真是如此？
不。
也许这婢女是在说笑。
要不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京城繁华，也不知道一个县令跟朝中大员之间有着多大的差距。
那是天堑。
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算大人想进京，百姓们也不会让他走的。”
“为何？”雪娥的话让李莲英越发不解。
不等雪娥回答，府衙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李莲英听着巨大的动静不由站起身，侧头朝门口看去。
隐约间，他觉得地面都在震动。
难道是有山匪打来了？
不可能啊，七槐县的城墙那么高，山匪怎么可能进得来。
下一刻，李大奎再度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
他率先向李莲英点头示意，接着看向雪娥。
“百姓们知道大人被召进京城，现在全都找来了，大人在什么地方，赶紧让他出来说说吧，不然我担心百姓们不会罢休……”
不等雪娥回答，门口已经涌入一大批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面色哀愁，甚至有人泪流满面。
在进门之后便直接跪在地上。
这场景令人动容。
“这……”
李莲英一时有些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雪娥叹口气，“大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再生父母，他们舍不得大人离开……”
“都干嘛呢，一个个的大声嚷嚷，成何体统！”
一声吆喝响起，唐欢急匆匆赶来。
唐欢一出现，百姓们的声音更大了。
“大人，你不能走，七槐县离不开你，我们也离不开你啊！”
“唐大人，您不能走啊。”
“唐大人，我们舍不得您……”
“大人……”
一声声呼喊萦绕在耳畔，伴随着低声的呜咽和抽泣，是何等震撼的场面。
只短短片刻，府衙后院已经涌入几十上百人，依稀可以看到门外还有着不知道多少人。
李莲英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欢大声道：“大家别难过，这是好事，难道你们都不希望我升官？而且李公公今天是带着圣旨来的，若是违抗，我可就是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
百姓们闻言再度呜咽一声，纷纷跪着往前走了一步。
但没有任何人起身。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后方，秦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神情无比复杂。
就在不久前，唐欢已经告诉她自己不会离开，并且透露在接旨后就让李大奎去透露消息，为的就是让百姓出面。
现在这一切都发生了。
秦羽无奈摇头，“若是能跟着你顺利进宫，或许我有机会亲手杀死那个女人，这样一来，不知道又要再等多少年……”
机会转瞬即逝。
并不是秦羽不把握，而是唐欢不给。
闹剧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在唐欢的百般安抚和允诺之下，百姓们才纷纷不舍的退去。
但能够清楚地看到，百姓们并没有离去，而是依旧守候在府衙外，似乎担心唐欢悄悄离开。
“李公公，您也看到了，七槐县这情况我走不了啊……百姓们盛情难却，若是我一走了之，只怕很多人会想不开，我必须为他们着想。”
李莲英满脸哀愁，这种情况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
原本还觉得女婢雪娥在说笑，可现在一看，自己才像是一个笑话。
“唐大人，可圣旨就在这里，若是您不跟随我回京，我也很难交差啊……而且这样一来，陛下容易降罪……”
唐欢用力握住李莲英的手，“连累李公公，都是我的错，一边是我自己的安危和前程，一边是百姓，这让我如何选择啊！”
李莲英叹息道：“也罢，老奴便给大人留一些时间，好好地去安抚这些百姓，但最多明日您便必须跟随我一起回京，绝对不能耽误太久。”
“我，尽力而为……”
唐欢依依不舍地将李莲英送出府衙，又让李大奎将他送到天一宫。
之所以这样做，是担心李莲英在去的路上就被百姓们的唾沫淹死。
毕竟在很多人看来，要不是李莲英，唐欢也不会离开七槐县。
李莲英是罪大恶极。
饶是有李大奎护送，这一路上李莲英都经受了很多白眼和非议，很多话更是不堪入耳。
可李莲英根本不知道怎么发作，只能催促着让李大奎尽快带自己离开。
“真的不进京？”
秦羽看着重新坐下喝茶的唐欢，再度问道。
“你希望我进京？”唐欢反问道。
秦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烈，收敛了一些，“我只是想去京城看看，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唐欢感慨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哪怕这一次拖得过去，下一次，下下次呢？早晚还是免不了进宫去见那位女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