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亮一边扒开,一边钻了进去。
傅琰风从那边的树下站了起来。
抬头看了眼天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虽然自己靠着赑屃,能在这牢鸣山里面纵横,并不担心遇到什么强悍的诡物。
但是他的丹田灵力有限,召唤赑屃的时间也有限,倘若真遇到了那些智商奇高,又喜欢成群结队夜里出门掠食的夜啼婆。
还真不一定招架得住。
因此,听见傅月亮的话,傅琰风立刻跟了过去。
“那我们今天,就在你发现的这个山洞里过夜吧。”
父女二人进了山洞。
竟然发现山洞里面,有一些柴火,虽然不多,但是却足够他们二人在这里过一夜。
山洞里还有两块石头,以及一堆熄灭了的灰烬。
傅琰风存了心思培养傅月亮,不想让她落后她的哥哥太多,于是从乾坤袋里掏火石,用山洞里剩余的柴点了篝火。
等到山洞明亮了,这才扭头看向傅月亮,对她道:“你来看一下这些灰烬,观察一番这个山洞,然后告诉我你得到的线索。”
傅月亮闻言,心里慌了一瞬。
感觉有一种没了主心骨的仓皇感……
她这辈子太顺遂了。
哪怕是最苦的那段日子,也有哥哥傅星辰替她遮风挡雨,凡事都为她出头。
而后来,傅星辰和他们决裂没多久,父亲傅琰风又荣升长老位置。
她再度恢复了有人伺候的日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拿主意,一时间竟然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但是父亲的眼神如此严肃。
傅月亮只能硬着头皮说:“这里面,嗯……应该有人来过。所以,所以有人在这里烧柴……”
傅琰风看着傅月亮。
小小的女孩儿,手指绞着衣角,脸上表情忐忑,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一整句利索的话。
傅琰风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自己这个女儿,资质不如傅星辰那小子聪慧……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早就开始带她出来历练。
见识多了,便总能赶上的。
毕竟他俩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差不到哪里去。
她只是安耽得太久了,脑子生锈了。
“需要一些引导,对孩子不必太苛责。”赑屃的声音在傅琰风的脑海中响起。
傅琰风冷峻的眉眼,随着它的话柔和了几分。
他的法相,不仅是他的法相。
它更像是一位聪慧睿智的长者,一路都在指引着他前进。
傅琰风在心里回应道:“我明白了,赑屃。”
然而,傅琰风不知道的,是赑屃从来就不是与他双赢的搭档。
而是一个企图占有他躯体的外来邪物。
而他对傅月亮的栽培,也不过是为自己的族人寻找优秀器皿而已。
这个孩子,很不错。
虽然不如它现在选中的容器,但在整个清风宗却排的进前十。
好好培养。
等她进入宗门,觉醒法相的时候,它会通知自己的族人对她进行寄生。
洞穴里。
傅月亮不敢说话。
抬眼小心翼翼地去看父亲的脸色。
只见傅琰风脸上寒冰般的神情在一点点消融,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
傅琰风道:“两块石头,证明这里有两个人过夜。这灰烬还很新鲜,证明他们离开这里不足三日。而牢鸣山里,虽然掠食者众多,但是它们互相厮杀的时候只会吃肉,却不会去吃了黑山妇的皮毛,这证明它的皮毛,极有可能是被藏在这山洞里面的人给剥走了……”
傅琰风逐字逐句给傅月亮分析着。
掰开了揉碎了的给傅月亮讲,傅月亮脸上的疑惑一点点变成恍然。
更是懊恼自己在父亲出题的时候,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分析。
傅琰风继续道:“而且外面的脚步凌乱,再加上那诸多的血迹,更可以判断出,那黑山妇并不是死于这山洞里暂住的两个人之手。那些脚印,乃是牢鸣山的夜啼婆脚印。它们擅长群体夜行,智商极高,围猎更是有一手。这黑山妇,被它们杀死分食后,给这两个躲在山洞里的人捡了便宜。”
傅琰风顿了顿,脸色冷冽道:“你觉得,这两个人会是谁。”
傅月亮终于反应过来,“江西西和宋青雪!”
这次的黑山妇任务,她是和父亲一起去任务堂接受的。
任务堂的堂主也说了这个任务是常驻任务,在他们接受这个任务之前,宋青雪和江西西也接受了。
所以,先他们今天进入这牢鸣山,并且还剥走了黑山妇皮的。
就很有可能是江西西和宋青雪了。
傅琰风颔首:“没错。不过你是如何确定的?”
傅月亮迟疑道:“我并无十足的把握,但是大概率,是她们……”
傅琰风摇头,一字一句语气严厉道:“错了,我十分确定是她们。而原因,接在于这地上的脚印。”
凌乱的脚步中,仔细看,却能看见有驴蹄踩踏留下的印子。
谁拥有驴。
毫无疑问,那就是江西西。
不过印子不深,需要很仔细地去辨别。
江西西她进了哀牢山后,没有和宋青雪骑在驴背上,而是牵着它一起走。
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足迹。
傅琰风皱眉训诫道:“你从小到大,太过娇养,导致现在你对外界事物并不敏锐。这一点,你不及你哥哥。”
傅月亮在石头上坐下来,低头咬着唇:“知道了,爹爹。”
心里却难受极了。
自己真的这般差劲吗?
要是哥哥在的话,是不是根本不需要爹爹的提醒,他就能全部甄别出来。
哥哥还比她修行的速度更快……
傅月亮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对哥哥的埋怨和隐隐的嫉妒。
傅月亮小小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火焰映照中。
雪白小巧,可爱极了。
可是与她的模样不同的,是她眼神的阴霾。
为什么他非要表现得那么优秀。
让她在爹爹的面前,显得这么平庸……
越想心里越觉得委屈,这种埋怨和委屈,以及嫉妒的情绪,从哥哥傅星辰抛弃她,与她站上对立面的时候,便开始堆叠。
它就像是一粒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变成对傅星辰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