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安月沉下脸,对着导购员勒令道:“别管她说什么!这条项链我要了!刷卡!”
她说着,便从自己精致的鳄鱼皮手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柜台小姐。
楚绵挑了挑眉,视线在谢安月那张卡上停留片刻。
京城谢家对这个新认回来的养女,倒是出手阔绰。
九千万的项链,说买就买。
她转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导购员:“是我先看中,并且先提出付款的。”
“麻烦你,刷我的卡。”
导购员一手拿着楚绵的银行卡,一手被谢安月塞了黑卡,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两位,看样子都不是好惹的主。
谢安月见导购员犹豫,心头火起。
她今天可是特意来给温夫人挑选礼物的。
这款“芳华永驻”设计独特,寓意又好,温夫人见了定会喜欢。
她怎么能让楚绵抢了先!
想到这里,谢安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伸手便从导购员手中将楚绵那张银行卡夺了过来,直接塞回楚绵手里。
“我说了我要买,把你的收回去!”
楚绵的反应更快。
在谢安月的手指碰到她银行卡的瞬间,她反手便扣住了谢安月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
“谢安月,抢东西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是没改。”
楚绵的声音冷了几度。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谢安月被她抓住的手腕。
象牙白皙的肌肤上,几道尚未完全消退的紫红色鞭痕,触目惊心。
楚绵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这伤痕……
像是细长的鞭子抽打所致。
而且是新伤。
“你这是,被打了?”
谢安月顺着楚绵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手从楚绵的钳制中抽了出来,动作带着几分慌乱。
她急急地将小香风外套的袖口用力往下拉了拉,试图遮住那些不光彩的痕迹。
“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安月的声音有些变调,透着心虚。
她转向导购员,语气急促地命令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刷卡!把项链给我包起来!”
导购员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又看了看楚绵,见她只是拧着眉,似乎没有再争抢的意思,便不敢再耽搁,连忙接过谢安月的黑卡,手脚麻利地刷了卡,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打包好,递给了谢安月。
谢安月一把抓过包装精美的礼盒,像是生怕楚绵再反悔似的,狠狠瞪了楚绵一眼,便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珠宝店。
楚绵站在原地,看着谢安月仓皇离去的背影,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脑海里反复浮现的,不是那条祖母绿项链,而是谢安月手腕上那些刺眼的鞭痕。
谢安月如今顶着京城谢家养女谢浅月的身份,又是温砚尘的女人。
温砚尘那个人……
楚绵心头掠过一丝了然。
看来,谢安月在温砚尘身边,日子也并非表面那般风光。
楚绵收回思绪,暂时将谢安月的事情抛在脑后。
母亲的礼物没有买到合心意的,她也不急,转身离开了这家珠宝店,继续在商场里逛着,为家人挑选其他的年礼。
另一边,谢安月提着那个装着“芳华永驻”项链的礼盒,心中既有抢到心头好的得意,又有些后怕。
刚才楚绵看她手腕的眼神,让她心惊肉跳。
她匆匆买了些温老爷可能会喜欢的茶叶和棋具,便不敢再多逗留,快步离开了商场,驱车前往云丽山庄。
谢安月的车在门口经过身份验证后,才被放行。
菲佣见到是谢安月,并未阻拦,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谢安月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来到温砚尘的书房门外。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婉柔顺,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温砚尘略带沙哑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谢安月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一整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
温砚尘此刻正斜倚在一排书架前的单人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中随意地翻着一本厚厚的德文原版书,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深邃难测。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谢安月,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今天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谢安月面对温砚尘时,内心总是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寒意。
她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将手中的两个礼品袋递上前。
“砚尘,我……我今天去商场,给叔叔和阿姨挑了些新年礼物。”
她将那个装着“芳华永驻”项链的盒子,和另一个装着茶叶棋具的袋子,一并放在温砚尘面前的茶几上。
“这个项链,我觉得很配阿姨的气质。还有这个,是给叔叔的。希望……希望他们能喜欢。”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惹他不快。
温砚尘的视线在那两个礼品盒上扫过,并没有立刻去碰。
他放下手中的书,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用绒布擦拭着镜片。
半晌,他才重新戴上眼镜,抬眸看向谢安月,眼底却划过一抹轻蔑与讥诮。
“谢安月,”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玩味,“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安月的心猛地一跳,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她有些慌乱地摆手:
“我……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砚尘。”
“就是……就是快过年了,想着给叔叔阿姨送份礼物,聊表心意。”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是感到一种源自骨髓的恐惧。
那晚,他手持花盆一下下狠厉嗜血的砸在傅蕴头上的那一幕,像是梦魇般每晚都折磨得她睡不着觉。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温砚尘冷嗤:“别忘了,你只是我的一个宠物,讨好我的家人,还轮不到你。”
“......不是的,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紧紧攥着手,做的水晶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看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没出息样,温砚尘觉得厌烦。
他收起书后,又起身指着桌上的两个礼品袋,声线低冷道:“我不想看到这些垃圾,给你一分钟,让它们永远消失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