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罗国,J组织根据地。
傅靳年在一处灯光刺目的私密房间里醒来。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挡在眼前,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
臂弯处,一个细小的针孔清晰可见。
他微微蹙眉,撑着床沿坐起身,动作有些滞涩。
房门被推开。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高科技平板,屏幕上正显示着一连串复杂的身体数据。
“傅先生,您这次醒来的时间比去年早了一个小时零七分钟。”
平板医生用阿婆罗语汇报道,语气有些兴奋。
另一个医生则上前一步,关切地询问:
“傅先生,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异样?”
傅靳年揉了揉太阳穴:“头晕。”
“这是注射‘极乐’后的正常反应,药剂的副作用还在。”
医生解释道。
傅靳年那双深邃的眼眸骤然变得锐利,冷冽的视线扫过两人:
“那什么时候,你们才能研制出没有副作用的‘极乐’?”
“或者,你们还要研究多久,才能研制出彻底清除极乐毒素的解药?”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两个经验丰富的医生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回答:
“傅先生,‘极乐’毒素的构成非常诡异,我们……我们已经在这里封闭研究了数十年,目前,只能研制出抑制其活性的药物,彻底根除……还需要时间。”
傅靳年知道再逼问也无用。
他掀开薄被,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我睡了多久?”
“十一个小时,傅先生。”
闻言,傅靳年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十一个小时!
他答应过阿绵,三天之内一定回京城。
现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他猛地从病床上起身,动作急促。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身形晃了晃。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
鲜红的血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傅先生!”
医生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试图扶住他,“您还没彻底恢复!‘极乐’的药性还在与您的血液融合,现在强行运动,会导致血液流速失控,严重的可能会血管破裂!”
傅靳年充耳不闻。
他随手从床头柜上扯过一叠纸巾,粗暴地擦拭着鼻血,眼神冷得像冰。
阿婆罗,他已经待了快三天。
阿绵……
他不能再等了。
他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医生,在他们惊惧又不敢上前的复杂眼神中,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出了房间。
一楼电梯口。
傅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电梯门前踱来踱去,脸上满是焦灼。
二爷上去已经十多个小时了,怎么还没下来啊?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京城传来傅蕴小少爷车祸重伤的消息,现在还生死不明。
傅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催促他们立刻回京。
他到底要不要冒着被二爷责罚的风险上去看看?
万一二爷出了什么事……
傅六心中天人交战。
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硬闯上去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傅靳年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扶着电梯内壁走了出来,脚步明显有些不稳。
傅六瞳孔一缩,心头巨震,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
“二爷!您怎么了?”
他跟在二爷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二爷如此虚弱的模样。
去楼上走了一趟,怎么会变成这样?
傅靳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立刻安排直升机,回京城。”
傅六一怔,小心翼翼地问:“二爷,您……已经知道傅小少爷的事了?”
傅靳年墨眉微拧,侧过脸看他,眸光带着询问:“他出了什么事?”
傅六愣了愣,连忙将几个小时前傅行打来电话告知的情况简述了一遍:
“小少爷他……出了严重车祸,现在重伤昏迷,生死不明。”
傅靳年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没有多问,只是沉声道:“抓紧时间。”
***
五个小时后,下午六点多。
一架黑色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稳稳降落在华夏医院顶楼的停机坪上。
螺旋桨卷起的强风呼啸着,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傅行早已带着医院院长以及几位科室主任等候在天台。
舱门打开,傅靳年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迈着沉稳的步伐从直升机上下来。
尽管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与迫人的气场,却丝毫不减。
他手中拄着一根纯黑色的手杖,更添了几分莫测的威严。
寒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
院长等人连忙躬身上前,恭敬地问候:“傅二爷。”
傅靳年只是淡淡颔首,目光越过他们,直接落在傅行身上:“傅蕴呢?”
傅行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与忧色,重重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气氛凝重。
最终,他们在重症监护室外停下。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
傅蕴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也有多处被绷带包裹,整个人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像一具被包裹起来的木乃伊,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傅靳年看着里面的情形,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旁边的院长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虽然觉得傅蕴蠢得如猪,但他至少是傅靳年看着长大的侄子。
傅行声音沙哑地道:
“我已经请了云溪神医前来为他做了手术,中途虽然出了点意外,但经过云神医的抢救,总算是勉强保住了他一条命。”
“但是……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傅靳年眸光微动,侧头问:“云溪是谁?”
旁边的院长连忙解释道:“是医学界泰斗云雨前辈的关门弟子,医术非常高明,有‘神医’之称。”
傅靳年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云雨的徒弟……
云溪?
他沉默了几秒,随即没有任何预兆地转过身,便要离开。
傅行一愣,连忙叫住他:“靳年,你这是要去哪里?刚回来,不多待一会儿吗?”
傅靳年脚步未停,只留给他一个冷硬的背影和两个字:“有事。”
话音落下,他已带着傅六快步走向电梯口,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