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吓顾非一跳。
他确定顾颖没听见后，挂断电话：“是很缺钱，一直都缺。”
他不清楚她为什么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的经济情况，沈佳一直都很了解。
毕竟结婚这几年，他花的每一分钱都在她的掌控之内。
“你要是缺钱的话，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我可以给你。”
沈佳把合同递给唐怀瑾：“你需要多少？”
很熟悉的问题，在顾非每次需要消费比信用卡额度高的钱时，沈佳都会这样问。
单看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加上每个月财务都要来细查账单这种行为再看，很明显就是在侮辱他。
手心朝上的滋味不好受，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给了我然后查我每一笔支出？那我不需要。”
沈佳看起来很疲倦，她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这句话，顾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你究竟是想关心我，还是想像以前一样，截断我的经济达到控制我的目的？”
沈佳不否认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顾非越来越不受控制，让她心慌。
她现在手里能控制他的砝码不多，如果可以，当然越多越好。
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就算他恨她那又怎么样？
“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查账。”
顾非对上沈佳笃定的眼神，有一瞬间犹豫。
这犹豫不是因为沈佳给予钱财的行动，而是渴望她的关心。
手机提示有新消息，他慌乱避开沈佳的视线，借着查看新消息掩盖自己的动摇。
在看清楚新消息后，他的动摇消散。
消息是老师发来的。
【小顾，你知道程序要去母校读研吗？】
顾非心一沉：“你知道程序选的是珠宝设计专业吗？”
沈佳点头：“我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他和你读同一专业？”
顾非把杨辉给他发的消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现在正是考研准备阶段，杨辉用的是去读研，而不是考研。
那就说明程序已经考上了。
他本科不是在这个学校上，又是跨专业，保研不适用。
那只能是靠捐钱。
珠宝设计专业靠捐钱上学的学生很多，毕竟没点家底连作业都交不起。
当初要不是顾非足够有天分，可能大二就承担不起珠宝原石的费用而转专业了。
程序是有钱，这些年赚的加上沈佳给的，不少。
但按照他性格的，应该不会靠着捐钱入学，他考这个专业是想和顾非比较，顾非是考进去的，他要是靠着捐钱进去，那就输了。
除非，是沈佳给他安排的。
他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沈佳，沈佳帮他安排，就等于他赢过了顾非。
明明曾经的沈佳很讨厌这种行为。
可现在，为了程序，她做了她曾经讨厌的事情。
可见她对程序的爱护。
她心里是有程序的，虽然不多。
只是，她心里没有他。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让他转专业吗？”
沈佳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为了你已经处理他了，你不要太过分。”
为了他，说得真好听。
她处理程序难道不是因为程序触碰了他的底线吗？
之前比这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她从未因此处置程序，现在怎么好意思说为了他。
真当他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他失去了和沈佳讨论的欲望，想离开。
沈佳拦住他，以为他还在因为程序选了和他一样专业的事情而不满。
她不能理解。
“程序不像你，在这方面没有天分。他就算学成也不会影响你在设计圈的地位，再说，他以后不会去做珠宝设计师的。”
她忍下怒火，耐心和顾非解释：“他只是去镀个金。”
顾非点点头：“我知道，我也不在意。你根本不懂我在意是什么？”
程序就算未来超过他，技不如人，他不会说什么。
他在意的是沈佳为程序一遍遍突破底线。
他担心的是，沈佳最终会因为程序把自己给葬送了。
但沈佳不懂，以为他只是因为程序和他选了一个专业生气。
“我不懂你？”
沈佳气笑了，她想起顾非被送去抢救时，医生询问了一大堆，她都答不上来，还被质疑是假冒家属。
她好像确实不懂现在的顾非。
这让她更生气了，不是气顾非，而是气自己。
她哑着声音问：“那你就了解我吗？你这段时间对我视而不见，你知道我等你到深夜，知道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我的感受吗？”
“这是我曾经经历过的，还是最基础的。”
顾非听着沈佳的质问，想到那段时间的自己，心如刀绞。
“你做得更过分，你的消息大多和出轨的消息一起送到我面前。”
他每次对沈佳做同样的事情，都会想起当时的自己。
好几次，他都坚持不住不想继续了。
但是想到余生都会和沈佳纠缠，他又不得不狠下心。
他真的不想再和沈佳在这段婚姻里互相折磨了。
“你这是在和我翻旧账？”
沈佳质问得理直气壮，就好像他翻旧账是一件很不好的行为。
她要是不做那些事情，那他哪里来的旧账可以翻？
顾非不想和沈佳深聊这个话题，也不想再和她起争执。
再这样下去，他心脏会受不了。
“时间不早了，我去工作室。”
他绕过沈佳就想离开。
沈佳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去工作室，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真有事，还是想躲我。”
有事是真的有事，他的客户多到做不完，还得和人事商量招人。
有一定名气的设计师，手底下都会有几个人。
像打磨这种粗工就可以交给底下人去做，这样可以节省一部分的时间，让设计师专注于设计。
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根本不怕沈佳查。
但他还是不想沈佳去工作室。
不想工作室的人讨论他们的夫妻关系，特别是沈佳那些出轨的八卦。
正在想借口拒绝。
在一旁很久都没出声的唐怀在此时提醒沈佳：“沈总，秘书让我转告您，一会还有一个高层会议需要您参加。”
“您现在去顾先生的工作室，怕是赶不上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