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氏皱眉道,“是你将老夫人圈禁在荣寿院,还谎称老夫人患了癔症!”
江知念嗤笑道,“二夫人确定,是我谎称?”
江知念话刚落,只见扶光又带了一个大夫上来,因朱氏患病,这大夫一直住在侯府,江知念质问道,“李大夫,你且同二夫人说说,老夫人癔症的由来?”
李大夫瞟了一眼朱氏,朱氏正捏着帕子狠狠瞪他,可方才,他是被人用刀逼过来的,又岂敢再说假话?
“是……是老夫人!”
“那日,陆老夫人病急,便让在下来为老夫人诊病,是老夫人让在下对外宣称,老夫人患了癔症,起不了身。”
陆白氏满眼不可置信,竟然真的不是江知念?!
朱尽山死那日将朱氏带回来后,朱氏醒来后便装疯卖傻。自己的亲弟弟死在自己眼前,如此症状倒也说得过去,可江知念多留了个心眼,不知真假的她观察了两日,寻了个机会将朱氏的药渣拿去给徐闻璟看。
徐闻璟看出这不过是一些安神的药。
江知念便猜测,朱氏在装疯,目的就是麻痹她的警惕!可朱氏为何要这么做呢?
江知念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她想给朱尽山报仇!
奈何朱氏实在是太小心,江知念一直等不来朱氏的下一步动作。
所以她便走了一步险棋——引蛇出洞。
也是在这一刻,朱氏才恍然大悟,从头至尾,江知念和陆君砚吵架,搬离侯府,都是在做戏!
包括将朱尽山的尸体交给陆白氏来处理,也不过其中一环!
江知念微微蹙眉,语气之中略带委屈,“请各位族老们明鉴,自老夫人称病以来,知念对老夫人的病情无不日日关心,荣寿院外的丫鬟都是知晓的。”
“结果老夫人混同大夫一道装病,眼下不想装了,便成了我要圈禁老夫人?”
族老们脸色变了又变,看向朱氏的眼神已经变得怪异,朱氏终于也在这时候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江知念,你少胡说,我为何要这般算计你?”
“那老夫人又为何急于将我的名字从族谱上去除?”江知念反问,朱氏答不上来,她便替朱氏回答,“因为你想为朱尽山报仇,所以趁我离府,昨夜派人暗杀我,你以为自己得逞了,所以今日迫不及待地就病好了!”
“你知晓只要我一死,这个世上便死无对证。”
“让你失望了,我江知念福大命大,不仅死不了!还要将你一心向为着朱家,不惜让侯府上下赔命之事,都抖露出来!”
“赔命?!”这两个字一出来,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朱氏与江知念对峙这一连串的事情,原本他们还没有完全理通顺,可直到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浑身一激灵!
江知念冷冷一笑,“朱尽山因贪污受贿,私贩茶引,暗中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罪行恶劣,从其刑罚便能看出,她为了救出朱尽山,前段日子散了侯府不少钱财,却依旧不起作用,于是便打起了镇国公府嫡女的主意!”
“在长公主府上,企图让她那侄孙轻薄镇国公府嫡女,算计不成,被长公主府记恨,才有了朱尽山死在东宫大殿上一事!”
“我因担心朱决牵连侯府,带着朱决去东宫请罪,谁知朱决为了自保,大义灭亲。”
“如此,我便被老夫人记恨上了,故而处处算计我,谋害我!”
江知念这些话说完时,整个祠堂鸦雀无声!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世子妃明明都是为了侯府,不该被除名,倒是朱氏,你身为侯府之人,不惜损害侯府的利益也要帮扶娘家,这种行为不堪为陆家妇!”
“是啊,此事若非世子妃,太子怪罪下来,镇国公府向圣上告状,侯府难说不被祸及!”
“朱尽山本就该被斩首,死有余辜!怎能说世子妃谋害亲长,他算哪门子的亲长?!”
“还有这些帐本!这么多年,这得贴给朱家多少钱啊!难怪那朱尽山不过是一个小小榷茶使,竟能腰缠万贯!”
朱氏听到这些话,没有辩驳,反倒是看向江知念,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苍老又令人背脊发凉,她死咬着牙,“江知念,你当真是好算计!”
“不敢当,老夫人想杀我,这不过是我给的回礼。”
江知念侧头,“各位族老,朱氏这些年补贴给朱家的钱财,不过只是身外之物,若非因为她祸及侯府,还想杀我灭口,看在世子的面子上,知念也只当做不知。”
“可朱氏一错再错,实不该再存在族谱,毁侯府百年清誉!圣上处置朱尽山之时,难道便没有对侯府起疑吗?”
“不过是看在荣安侯和世子的份上,全了侯府的面子罢了。”
若说自己与朱氏的过节,这些人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要说对侯府的厉害关系。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所有人纷纷点头,“世子妃说的有道理,不能再让她祸害侯府,她不配在陆家族谱之上!”
接着便没有人再理会朱氏,一致决定将朱氏在族谱之上除名,荣安侯的家事,他们管不了,可族中之事,他们便能说了算。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祠堂中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江知念也准备转身离开之时,朱氏忽然道,“江知念,你与虎谋皮,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老夫人,你好歹是荣安侯的母亲,这侯府永远都有你的位置,日后你就在荣寿院安享晚年就是,不用再出来为害了。”
她转身出了祠堂,却忍不住在想,朱氏所说,与虎谋皮是什么意思?
谁是朱氏所言中的虎?
不等她想明白,陆君砚在外头等她,见她出来了,开口问道,“昨夜伤到哪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