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璇瞬间攥紧了手中瓷瓶,如果不是赵灵煜救了她们姐妹,她严重怀疑对方是在戏耍她。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瓷瓶,可这确实已经是能够最快报仇的办法了。
若是单凭她自己修炼,一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报仇成功。
半晌,她站起身来。
“有劳殿下了,从明日起,我会好好学习技艺。”
望着墨璇离去的背影,赵灵煜不由得冷笑一声,而后微微摇头。
墨璃从屏风后转出时,腰间系着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她葱白的指尖还停留在雕花屏风的边缘,指甲上鲜红的蔻丹与檀木的深褐色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愚蠢的姐姐啊。”
她樱唇微启,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落地,却字字淬毒。
赵灵煜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青玉扳指。
闻听此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璃儿这话说得可真是无情。”
“殿下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墨璃莲步轻移,腰间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荡漾。
“为了报仇,竟要自甘堕落去那烟雨楼。”
她突然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讥诮,不过这样也好。
只要姐姐进了烟雨楼,日后便再也没有可能和她争抢二皇子了。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娼妓呢?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赵灵煜的脸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格外深邃,他伸手一揽,墨璃便如一片轻羽落入他怀中。
女子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与熏香交织,钻入他的鼻息。
“殿下。”
墨璃娇呼一声,却顺势将柔软的身子贴了上去。
她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经松散,露出一抹水红色肚兜的边缘。
赵灵煜的指尖划过她精致的锁骨,引得她一阵轻颤。
他感受着怀中女子的不安分,明知故问地说道。
“璃儿,你不会怪我吧。”
墨璃抬起手,食指抵在了他的唇边。
“殿下不要这样说,这是姐姐自己的选择,璃儿怎么会怪殿下呢。”
她拉着赵灵煜的手,探进衣襟之中。
“我只会用自己的方法,报答殿下的恩情。”
墨璃嘤咛一声,仰起头,露出修长的颈线,如同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鎏金盒子,指尖轻挑,盒盖应声而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赤红如血的丹药,表面隐约有金色纹路流转。
“殿下,该服药了。”
她将丹药递到赵灵煜唇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赵灵煜张口含住,舌尖故意扫过她的指尖。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灼热感从喉头直下丹田。
他眸色渐深,呼吸也粗重起来。
“殿下每次都服用这龙精丹,莫非是——”
墨璃话未说完,便被一个炽热的吻封住了唇。
赵灵煜的指腹在墨璃身上摩挲,他的手指仿佛拥有魔力一般,不过片刻功夫就让墨璃软了身子。
墨璃只能攀附着他的肩膀,任他予取予求。
衣衫尽褪时,墨璃注意到赵灵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红光,转瞬即逝。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一阵愉悦的刺激感冲散了思绪。
赵灵煜将她压在榻上,灼热的吻从唇瓣一路向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朵朵红梅。
墨璃十指插入他的发间,她能感觉到那枚丹药正在赵灵煜体内发挥作用,他的肌肤烫得惊人,肌肉绷紧如铁,眼中欲望翻涌如潮。
赵灵煜突然掐住她的腰,墨璃惊叫一声,指甲在他背上留下几道红痕。
窗幔剧烈抖动起来,锦被滑落在地,却无人理会。
“璃儿可知道,”赵灵煜在她耳边喘息,声音低哑,“这丹药不仅能强肾健体,还能让本王将精元尽数渡给你。”
墨璃在意乱情迷中恍惚听见这句话,却无暇深思。
赵灵煜的汗水从他紧绷的下颌滴落,砸在她起伏的胸口。
“阴阳合欢!”
赵灵煜低喝一声,墨璃只觉得丹田处一阵刺痛,随即被汹涌的愉悦感淹没。
片刻后。
墨璃躺在在赵灵煜怀中,连指尖都无力抬起。
她朦胧间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经脉游走,但很快被残留的余韵冲散。
“殿下今日格外勇猛。”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脸颊还带着红晕。
赵灵煜轻抚她汗湿的鬓发,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璃儿喜欢就好。”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龙精丹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墨璃昏昏欲睡,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
她只知道,姐姐即将身败名裂,而自己离二皇子正妃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至于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寒意,她只当是服用两人修行阴阳大道后的正常反应。
殊不知,赵灵煜教墨璇下毒,他也在用同样的方式给墨璃下毒。
……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房间,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璇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昨夜她又梦见了万蛛谷的惨状,醒来时发现枕边已被泪水浸湿一片。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进来。”
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二皇子赵灵煜迈步而入。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抱着红木小箱的女子。
“墨姑娘,这位是烟雨楼的怜星姑娘。”赵灵煜侧身介绍道,“从今日起,由她负责教导你必要的技艺。”
墨璇打量着来人,怜星约莫二十出头,身量比寻常女子高挑,穿着一袭藕荷色罗裙,外罩月白色纱衣。
她梳着时兴的灵蛇髻,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步摇,妆容淡雅得不像是风尘中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如秋水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见过贵人。”
怜星福身行礼,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媚。
墨璇注意到她行礼时脖颈弯出的弧度,既不过分谄媚,又不失恭敬,显然是经过千百次练习的结果。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般礼数,只得生硬地点了点头。
赵灵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怜星姑娘是烟雨楼四大花魁之一,有她指点,墨姑娘定能事半功倍。”
“殿下过誉了,不过是些取悦男人的小把戏罢了。”
怜星微微低头,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墨璇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她如今竟要学习这些风月场上的手段,若是让族人知晓……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赵灵煜意味深长地看了墨璇一眼,而后退出了房门。
房门轻轻合上,室内顿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墨璇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儿。
怜星将红木小箱放在圆桌上,铜锁扣弹开发出清脆的响声。
“贵人不必紧张。”怜星打开箱子,取出几件用绸布包裹的物件,“我们慢慢来。”
墨璇盯着那些形状不明的物件,喉咙发紧。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学习吐丝织网的情景,那时老祖毒蛛婆也是这般温和地对她说“慢慢来”。
如今物是人非,她竟要学这些。
“乐器,我只会吹箫。”墨璇突兀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沾水,“我们需要先学什么?”
怜星正在整理物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
“贵人误会了。今日我们先学坐纸。”
“坐纸?”墨璇一时没反应过来。
怜星没有立即解释,而是从箱子里取出六个夜明珠大小的宝珠,在床边一字排开。
那些宝珠通体晶莹,内里却流转着七彩光晕,像是封存了朝霞一般美丽。
“请贵人移步。”怜星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墨璇迟疑地走近,看着怜星在宝珠上铺了一层软垫,又在软垫上放了一沓裁剪整齐的冥纸。
那纸颜色青白,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显然不是寻常之物。
“这是?”
“北海鲛绡纸,浸过特制药液。”怜星指尖轻抚纸面,“遇热会变得柔软,冷却后又恢复挺括,最适合练习。”
墨璇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就见怜星优雅地转身,轻轻坐在了那沓冥纸之上。
她的腰肢忽然如春风中的柳枝般摆动起来,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一、二、三……
墨璇不自觉地数着,她注意到冥纸边缘开始微微颤动。
第十下之时,怜星已经起身,而那沓冥纸竟如孔雀开屏般均匀地散开成了一把完美的圆形纸扇。
“这便是坐纸。”
怜星拾起纸扇,轻轻一抖,扇面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十五下之内成型,方算入门。”
墨璇帏帽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自幼修习蛛丝控制之术,对精细操作本就有天赋,却从未想过人体竟能控制到如此程度。
那纸扇每一片缝隙都均匀得如同丈量过,即便是她最灵巧的蛛足也未必能做到。
“学这个有什么用处?”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透着一丝疑惑。
怜星解释道。
“只要学会了此术,贵人才能掌握主动权,快慢由心,令男人欲罢不能。”
闻听此言,墨璇突然明白了这项训练的深意。
这不仅是取悦人的技巧,更是对身体每一寸肌肉的绝对掌控。
想到要用这种方式去接近灭族仇人,她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却又被更强烈的恨意压了下去。
“贵人可想试试?”
怜星已重新铺好冥纸,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墨璇的脸烧了起来,但一想起万蛛谷中堆积如山的族人尸体,她便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好。”
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墨璇走向软垫时,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坐下瞬间,宝珠的坚硬触感让她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放松。”怜星的声音忽然近在耳畔,“想象你是在用身体拨弄琴弦。”
墨璇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忆李令歌悬赏令上的字句。
恨意如毒液流遍全身,她的腰肢开始生涩地摆动。
到第十下时,冥纸终于有了松动迹象。
她额头渗出细汗,呼吸变得急促。
怜星的手轻轻按在她肩上,悉心教导。
“节奏不对,要如春风拂柳,不可急躁。”
墨璇咬紧下唇,重新调整动作。
恍惚间,她看见万蛛谷的惨状与三皇子狞笑的脸交替闪现。
到第三十下,冥纸终于散开,虽然远不及怜星的均匀完美,但确确实实成了一把粗糙的扇子。
见状,怜星眉头一挑,真诚地赞叹道。
“贵人天赋异禀。”
听到这声夸奖,墨璇猛地站起身。
“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转身走向窗前,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颤抖的双手。
怜星没有多言,只是安静地收拾器具。
当最后一枚宝珠被收入箱中时,她忽然轻声道。
“贵人心有执念。”
墨璇背影一僵,却没有回头。
怜星合上箱盖,继续说道。
“这很好,执念是最好的老师。它会让你忍受常人不能忍之苦,习常人不能习之技。”
墨璇望着那片飘落的海棠花瓣轻轻点头,为了复仇,她愿意堕入这极乐地狱,哪怕万劫不复。
……
烟雨楼顶层,鎏金错彩的暖阁内熏香缭绕。
窗外细雨如丝,怜星半倚在织金软枕上,藕荷色纱衣从肩头滑落,露出一截如雪的肌肤。
她指尖捻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轻轻送到身旁男人的唇边。
“殿下,尝尝这个。”
李令歌慵懒地靠在锦绣堆中,紫袍松散地披在身上。
他张口含住葡萄,舌尖故意扫过怜星的指尖,惹得她娇笑一声。
“甜吗?”怜星眼波流转。
“不及你万分之一。”
李令歌将葡萄咬碎,甘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开。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怜星一缕青丝,忽然话锋一转。
“今日那黑腹锦蛛学得如何?”
怜星眸光微闪,顺势将脸贴在李令歌胸前,掩饰那一瞬的异样。
“教了坐纸,那丫头天赋不错,就是性子太倔。”
她指尖在李令歌胸口画着圈,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殿下,我明日该教她什么呢?”
李令歌捏住怜星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
“教学我不插手,不过日后我可要检验你的教学成果。”
怜星呼吸微滞,她知道这个男人看似慵懒随意,实则心思缜密。
虽然她不清楚二皇子府中那位姑娘和三皇子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上午二皇子刚刚把她叫去府中,晚上三皇子就找上门来,这自然让她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怜星斟酌着词句,开口道。
“她学得很认真,只是眼中恨意太盛。”
李令歌突然低笑出声,松开钳制的手。
“恨?好啊,越恨越好。”
他端起琉璃盏饮尽杯中酒,墨璇千不该万不该,在他进入太玄秘境后那般针对他。
经过赵穆婉提醒,这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要稍微探查一番,便能知道这对双胞胎姐妹的来历。
所以对方想要干什么,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猜测。
雨声渐密,打在窗棂上如鼓点般急促。
“赵穆婉提醒我时,我还当她是小题大做,没想到一查之下,竟挖出这么对宝贝姐妹。”
怜星适时地露出疑惑的表情:“殿下是说——”
“黑腹锦蛛一族的血脉,我那哥哥怕是想要借刀杀人啊。”
怜星心跳如雷,急忙解释道。
“殿下明鉴,怜星只是按二殿下吩咐行事,不知道那女子来历。”
嘘——
李令歌轻抚她发红的颈侧,低声道。
“你做得很好。”
他俯身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肌肤上。
“继续教,教得越用心越好,我要看看,这对姐妹能翻出什么浪来。”
怜星强忍着战栗,乖顺地点头。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享受猎物徒劳挣扎的过程,就像猫戏老鼠。
“对了。”李令歌突然兴致盎然地坐直身体,“听说墨璇有个双胞胎妹妹?”
怜星心头一紧,而后摇头道。
“我没有见到妹妹。”
李令歌忽然凑近怜星,鼻尖几乎相触。
“你说,要是让姐姐亲手害死妹妹,这场戏会不会更精彩?”
雨声中,怜星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她看着李令歌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温度,只有捕食者的兴奋。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三皇子要的不只是杀人,而是要彻底摧毁黑腹锦蛛一族最后的希望。
“殿下想怎么做?”
李令歌向后靠去,随手拿起案上一枚金簪把玩。
“不急,先让墨璇学好本事。”
他将金簪尖端抵在怜星心口,轻轻一压。
“等她以为自己快要成功时,我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簪尖刺破纱衣,怜星感到一丝刺痛,却不敢动弹。
怜星垂下眼帘,长睫掩去所有情绪。
“怜星定不负殿下所托。”
李令歌满意地笑了,随手将金簪插回她发间。
“好了,说这些扫兴的做什么。”
他拍了拍手,门外立刻有侍女端着玉壶进来。
“来,尝尝醉仙酿,据说一杯就能让人忘却所有烦恼。”
玉壶倾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荡漾。
怜星接过酒杯,在李令歌灼灼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酒很甜,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雨还在下,远处隐约传来丝竹之声,混着歌姬婉转的唱词。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是看客谁是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