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炘皇大半夜的叫他们入宫，还让厉天灼带上邓攸柠一起，他们都觉得有些心中忐忑。
两人走在宫闱里，领路的太监为他们掌灯。
昏暗的夜空中，星月隐匿于乌云，四处一片死寂，孤独、寂寥在空中回荡。
厉天灼牵着邓攸柠的手，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相互看一眼。
“别担心，父皇只叫了我们两个过去，定不会为难于你。”
觉察到邓攸柠眼中的不安，厉天灼低声安慰。
两人耳鬓厮磨间，前面那掌灯太监忍不住看着他俩发笑。
王爷和东极郡主真是感情好！
养心殿里灯火通明。
南炘皇端坐在书房，翻阅最后一次奏折。
毛笔飞舞间，几乎全是关于西垒祝家回信之事。
支持开战的人不多，更多人想赔款了事，左右他们南炘又不是拿不出这些钱。
目前，情况混乱，众人都各执一词。
此事，让南炘皇格外头疼。
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天儿。
选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上离开他，让他独自面对这些风浪。
不过还好，东极那镇国郡主会一直陪着他的。
“父皇，您找我们？”
一进来，厉天灼便忙着询问。
“见过南炘皇。”
邓攸柠也毕恭毕敬行礼。
“东极郡主，很感谢你能应邀过来。”
“天儿，你先出去一下，寡人有些话，想单独与郡主聊聊。”
南炘皇不知到底要做什么。
邓攸柠和厉天灼相视一眼，都有些紧张。
看出他们眼神中的不情愿，南炘皇慈祥笑着，拍了拍厉天灼的肩膀，“别多心，你能豁出命去保护的姑娘，父皇自然不会伤害她。”
虽然有了南炘皇的诚若，可厉天灼还是不放心地看向邓攸柠，想询问她自己的意愿。
邓攸柠点了点头，“阿灼，那你出去等我吧，相信陛下，也相信我。”
目前，凭邓攸柠的实力，想要她的命，还真不容易！
厉天灼退出殿外，财公公在内的所有下人也退了出来，还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整个养心殿，从最里面到大门口处，相隔近一百米，太远了，即便厉天灼趴在门上，也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内容。
“财公公，父皇如此神神秘秘，到底想跟柠柠说什么啊？”
厉天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一边踱步，一边问财公公道。
财公公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着殿门里面，让他慢慢等待。
“陛下，您想说什么，直言便可。”
邓攸柠见周围真的没人了，竟也些许紧张起来。
南炘皇看着她，直接朝她跪下。
邓攸柠也是惊得魂魄都快飞出来了。
好歹也是一国帝王，怎能跪她一个小辈？
而且，她和他儿子的关系，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陛下，您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啊？”
邓攸柠急忙将他搀扶起身。
南炘皇才幽幽开口，说出自己对邓攸柠的诉求。
“好孩子，之前寡人一人反对你和天儿的感情，但你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你们坚定不移的感情，让寡人很是感动！”
“日后，寡人不会在反对你们了，你是否愿意帮寡人照顾他一生一世？”
南炘皇对厉天灼的父子感情，才是最深厚的。
为了儿子能做到这一地步，还是一国之帝王，真让邓攸柠感到不可思议。
“陛下您放心，就算没有您今日的嘱咐，我也会照顾好阿灼、一辈子不离开他的。”
“可能您不理解，我们二人上辈子就认识了，可惜致死未能相遇，所以这辈子能再次相遇，并且相爱，我们的感情，早就不止爱情了。”
她不管南炘皇能不能理解，自顾自说道。
感觉这些与厉天灼之间的点点滴滴，说一说都是种甜美的回忆。
南炘皇的确不理解她说的前世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他们小年轻之间的游戏罢了。
他没有应和邓攸柠的话，只是笑了笑，继续说自己的。
“你这个儿媳妇，寡人忍下了。”
“不过，也许寡人没有缘分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这个，只能提前送给你了，”
说着，他拿出一只绿翡翠手镯。
“这是他母后当年出嫁时，寡人亲手为她戴上的。”
“她还说将来也要留给天儿的媳妇。”
“你收好，若是哪一天与天儿分开了，就当做个念想。”
长辈送的儿媳礼，邓攸柠觉得自己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她道了声谢，“陛下放心，此物，我定当妥善保管。”
南炘皇连连点头，“你去把他叫进来吧。”
与邓攸柠谈话完后，南炘皇又要单独与厉天灼谈话了。
他这般神神秘秘，还非要两人分开谈话，让厉天灼也搞得不清不楚。
“父皇，你到底有什么话，非要找我们单独说。”
“都这个时间了，很困的！”
厉天灼一进来，便没好气地开始数落起了南炘皇。
这普天之下，敢如此与他说话的，也就这位长乐王独一份了！
“哼，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老子找你谈话，竟然还不情不愿的！”
南炘皇毫不客气地在厉天灼屁股上踹了一脚。
就像是普通百姓的父子一样。
没有南炘皇、没有长乐王，只有一对看似互相抱怨，实则感情深厚的父子。
“天儿，你坐下。”
南炘皇让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学着自己的样子去批改奏折。
“还记得你五岁时，第一次看奏折，寡人也是这样，站在你旁边慢慢教。”
“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很聪明，不用怎么学，什么都会。”
“你知道，你这样显得寡人这个父亲很无能，还没有儿子有用！”
南炘皇看似在抱怨他，实则，眼眶里皆是对他的欣赏与喜爱。
不知为什么，今晚突然听父皇用这种语气，说出这些小时候的事，厉天灼觉得，有些心里发酸。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寡人这一生，做错过很多事情，也有很多后悔的事，导致我们父子之间，失去了六年相处的时光。”
“天儿，你长大了，是个男人了，南炘国，帮父皇抗好！”
南炘皇这话刚说完，突然发动内力，按在厉天灼肩膀上的手，不断有内力输送进他的体内。
厉天灼瞬间明白他的用意了，今晚的突然谈话，是临终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