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紧包带，把“原型-c”装置贴在胸口的内衬。
姜美人左手摸着步枪，右手已经搭在主控台的电源插头上。
我刚要指挥再跑一遍突袭流程，系统的提示冷冰冰地跳了出来：
“检测到多个武装生命体正接近当前位置。估计数量：8-10人。
武器特征符合军用级别。”
我盯着屏幕数秒，赶紧沉声提醒所有人，无声手势让众人各自拉下防护镜，顺着掩体躲藏，各自找好射击角度。
白小柔蹲到门后，用终端调暗房间内剩下的几盏设备指示灯。
蓝娜娜拉上滑膛，贴在通风井下，身体紧绷着。
“军方的搜索队？”白小柔小声和了句，“太快了。
他们也许已经追溯到分站实验室。”
“准备。”我握着改良型突击步枪，习惯性地瞄准门轴。
我的脑子里迅速过一遍烟雾弹、闪光弹的应对。
脚步声越来越大。铁门外先是寂静，随后就是低低的说话。
门把手转了半圈，被锁拦住。
铁门外的人停了一下，没强攻，反而用普通话喊得很轻：“里面有人吗？
我们不是军方的人。如果你们是避难者，我们可以提供帮助。”
没一个人搭腔，我竖着三根手指，示意继续保持警戒。
外面的人敲了一下门，语气和刚才一样：
“我们是抵抗组织的成员，正在调查这个设施的秘密实验。
如果你们也是为此而来，我们可以合作。”
我瞥了下姜美人，她表情和往常变化不大，只是手已经挪到步枪扳机旁，我遇事一般先看她脸色。
姜美人眯了眯眼，点了一下头。我没大声喊，只冷冷问：
“怎么证明你们不是军方派来的？”
屋外的人沉了好几秒才开口：“我们可以提供军方最近的部队调动情报，证明我们不仅不属于军方，还在积极对抗他们。”
我一边用系统扫描门外人的装备信号，数值与军方制式有区别，配件是杂牌改装的那一套。
我轻轻点点头：“让你们的领导人进来。仅限一人，无武器。”
外面有一阵窸窣的低语，然后：
“同意。”
我和姜美人确认后，把门栓移开一道缝，警戒着侧身拉开门隙。
进门的是个将近一米八、身形瘦高但结实的男人。
他举着双手，左眼上方有条老疤。
“我是马克，抵抗组织的行动指挥官。”他放慢语速，看了眼我，又扫过屋子。
我没松枪，指着他心口。他没理会，继续说：“我们追踪军方的秘密运输三个月了，这里是‘筛选计划’的核心研究点之一。”
这人看似不急不躁，我注意到他短暂停留在姜美人身前，然后才回头看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蹊跷：“你认识她？”
马克没立即答话，抿了一下嘴：“我们有过接触。”
姜美人直接站起，把枪挪到桌上，说话简短：“马克在情报网挂号，我们偶尔交换信息。”
蓝娜娜显然有些紧张，手没离开武器。“你们的组织和她的是上下级？”
马克一边摇头一边端坐着：“不是。我们和她不是一个系统。
抵抗组织的基调不一样，我们重在揭露，主要保护平民。
她那个……更重技术和病毒流向。”
姜美人只敲了敲桌面：“他们不是直接对手。
重头是对着军方。”
我斟酌着怎么切入。对面这人一派镇静，没提要求。
我思索一阵，语速也慢下来：
“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马克摸出一个U盘大小的数据棒，递到桌子另一角。
我没碰。他说：“我们收集了格林将军团队用活人做实验的证据，可还缺最后的实验实时记录和样本。
我们追到这儿，进去没门，全靠你们的数据和引路。”
我把主线计划大致说了一遍：突袭d区，拿到解药和核心资料，然后带出去爆光。
“我们可不打算因为你把自己暴露在前头。”
马克并不争辩，只伸手打开他袖上的平板，调出一排作战流程：“我有十二人，多数老兵和科研的。
熟主控、爆破、渗透。你们缺的技术支援、外围掩护，我们都能补。”
姜美人把目光移向我，眉头稍稍皱起。我知道她意思，是让我的系统先推演一下。
我的思维飞快地分析风险跟收益。没谁逼我表态，但方案只有一套：合作，优先目标不能变。
“可以合作。只要你们保证协助我们拿下解药信息，其余的随你分线。”
马克一字一句点头：“我理解。我们主力吸引外围防御，还有两个技术员跟你们安全组对接，每步都能反馈情报。”
我把安全组、突入小队、外围支援合成一张电子表图，新计划比第一版详细了很多，失误窗口也被压缩到极限。
我分任务时没把姜美人放开线，很明显，哪些重要机密我故意只让自己或白小柔接触。
对面的马克也没纠缠，报出各组代号，跟我们的分队无缝衔接。
气氛虽然严肃，但合作意向都很明确。
短暂讨论期间，抵抗小队陆续聚在门外，疏松站位，没有多余动作。
我注意到他们穿的装备便宜但维护得当，打改装强光、电磁脉冲弹，没正经部队那种致命冷漠。
他们都用动作沟通，不乱说话。
刚把方案统筹到最后，马克忽然把一个加密终端推到我桌面。
屏幕上是城市外围军卡的动态照片，还有几组调动表。
马克压低声音：
“三天前，格林加固了所有有关‘筛选计划’的设施，把库房和实验区的守卫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他把光标戳在几辆卡车的运输轨迹上，“我们卧底拍的，夜里，金属箱全被押送到几个隐藏库，可能是新型病毒，也可能有解药。”
我觉得喉咙发紧，这等于宣判了我们的窗口期只剩几天。
“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马克很干脆：“我们掌握的情报，‘净化’行动就在一周内。
格林准备全启动，把不符合条件的人员——”他不往下说了，只给我看集中营的航拍。
图片里全是新建的封闭型区块，铁丝网只是装饰，每个区能容纳上千人，内有独立的水泥舱和通风设备。
马克指着照片里的工程队：“民宅周围隔离出来，随时能封闭。
分区按人口生理、健康指标排序。说白了，‘适应者’留下，‘淘汰者’随时处理。”
白小柔脸色不太好，盯了很久只说一句：“这些和我的内部消息一致。”
我听着，只觉得浑身发冷，但还是死死抓住主线：“这样一来，再拖一天就意味着整个城市会沦陷。
我不关心政治，只管目标。”
马克平静地点一下桌子：“一旦你们拿到数据样本，我们会调动全部渠道发出去，最好能全网爆。
你们优先出样本，我带人断后。”
蓝娜娜默默记下对接人的联系方式，她对己方系统操作很自信，但安排技术临时员时多问了一句：“你们那两个技术，是哪路出身的？”
马克交出资历表，背景全是外放的民科和大学实验室。
蓝娜娜没再追问，端正了动作去调试她那组系统模拟。
我感到所有细节都已经通通报备，没有一根漏网的线头。
白小柔意外地配合，补充路线的不同入口、备份的密码版本，让本来散沙一样的队伍生出几分整体。
姜美人短暂沉默后，突然举起枪，轻放回桌上。
她说：“但有一点，如果关键资料不能就地拿到，必须优先保住人。”
我点头同意，想着这群抵抗队员怎么分成三个组最合适。
马克手指捏紧桌角，没有明显动作。我记住这一瞬间，决定等到突击时让系统单独监控姜美人和马克二人的局部状态。
我们最后复盘时，系统又弹出短讯：“外围五百米检测到军方小队电磁流变化。
目标暂时未锁定本房间。”
我重新确认通讯频段，调出所有队员的频率加密，不让一点信号泄漏出去。
手中的“原型-c”紧贴心口，我能感觉汗顺着后背流下。
计划不容有失，我们和抵抗组织临时结下同盟。
各自心思、各怀底牌，不过此刻刀锋所指，只能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