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把姜美人画的战术图和路线图都弄明白，开始分工收拾装备。
蓝娜娜坐到通讯桌前，先把两部通讯器连起来，然后把专用接收器插进接口。
她低头捏着线头，忽然皱起眉头：“这信号不对，有类似干扰源在跳动。”
她毫不停手，把一个小扫描仪开到最大档，在房间四角仔细挪动。
当她把仪器举到天花板一角时，指示灯直接亮成了红色。
她伸长脖子点了点那处，说：“这有微型摄像头，这东西已经开了最少好几天了。”
我心头咯噔，直接启动系统扫描，只几秒，三处异常全亮上了——藏得真隐蔽，一个在水管后面，两个装在顶灯和窗沿交界处。
我走过去看，摄像头几乎只有小半个指甲盖大，没红灯，比军方惯用型号还精致。
我低声咕哝了一句粗话，立刻打开应急物资清单：“别磨蹭，全部收拾，该撤了。”
姜美人已经把弹匣插进步枪，一边打包一边冷冷道：“安全感往往是假象。”
白小柔半边身子靠墙，动作慢了半拍，另一只手一直摸着口袋里的小通讯器，一副坐立不安的劲头。
蓝娜娜扯下耳机问：“谁能装得这么巧？军方还是‘真相守护者’？”
她用塑封袋包着数据盘，又拿了一个干扰器。
姜美人用螺丝刀撬开监控镜头，下结论：“这是军用品，造型很标准。
但安得太随便，有漏洞。军方出手一般严密，这手法更像私自安装。”
我开始复查所有设备，刚准备把终端收进携行箱，“无论是谁，现在肯定知道我们看了‘筛选计划’、准备去西北实验室。
提前行动的话，很可能在出城路上设伏。”
姜美人提了个备选方案：“不要走原计划路线。
南面有条废旧矿区隧道能绕开主路，也没人会想到。
集合点用旧郊外粮库，那里有备用补给。”她捏着地图很顺手，我没来得及多问，赶紧核查所有数据终端、药剂、武器都安全。
之后我们分头打包，确定各自分工后，就从不同通道撤离，速速往城外集合点赶。
进入医院的地下通道时，我本能地紧了紧背包。
白小柔和我为一组，我把汪丽娜的数据设备交她背着。
她小步往前走不停回头，看着不像警惕敌人，更像担心自己。
我启动系统的小范围警告模式，感应到她左手食指不断磨搓口袋里那只通信器。
过一个转角，她突然低声道：“我回头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人跟着？”
说完动作麻利地往后摸。我表现得很配合，往前多迈两步，嘴里假装催促：“快点，别掉队。”
实际我停在墙后，随即切换系统感知到高敏等级。
我的视角接入微型传感器，透过转角观察，果然白小柔快速把那个小通信器拿出来，飞快点亮，盯着界面操作。
她手指几下，终端屏幕反光映出一排输入框，再三确认后，狠心按下了发送。
我一个箭步过去，稳稳按住她手腕。白小柔猛地转头，嘴唇动了两下，最后憋出一句：“我可以解释……”可话音未落，那设备一震，屏幕蹦出一串回复——军方系统编号、加密任务代码，其中一句格外扎眼：“任务进展如何？
目标是否掌握‘筛选计划’完整内容？请确认‘原生体’状态和实验室坐标。”
最上方写着“军方特别行动组”。
她整个人怔住了。我死死盯住她：“你到底什么身份？
军方特勤？”这词说出来我自己嘴都干涩。“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布置？”
白小柔没挣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负责监督你们，没错。但我没打算伤害任何一个人。”
她脸发白，声音发紧，“我们里头有派系。我是想搞清楚真相、阻止筛选计划第二阶段。
我们要拿到‘原生体’，不是灭口或者隐瞒数据，是防止最激进那拨人直接放病毒变种、搞什么二次淘汰。”
她说得飞快，但我依然保留疑心。她手虎口发白，还在试着辩解，“有人真想动用实验样本，让筛选升级，那个后果谁都兜不住！”
我扫了眼她手里的终端，低声警告：“这事留到以后再分辨。
你所有通讯必须公开。如果你还敢有动作——我绝对一秒钟都不会留你。”
她点点头，连解释的欲望都淡了下去，只把终端交给我，一双手绷着直直的。
赶到集合点时，姜美人和蓝娜娜早已等在掩体后。
四人会合，我简单说清情况，没细枝末节地重复。
姜美人收拾武器，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只说：“我本来也觉得她不干净，现在只是坐实了——不过她到底哪句话是真？”
蓝娜娜收起原本递过来的干粮，直接把头扭到一边，不愿和白小柔搭话。
我们气氛就变味了，话都少得很，只能继续核查所有重要设备。
系统这时候突兀地弹出提示：“物资送达。”我调出界面确认，是那批基因强化剂。
药剂用层层保温箱包着，锁扣扣得非常死。我亲自拆开，十支注射器装得密密实实，里面液体是偏淡蓝。
包装标签写得清楚——“基础级基因强化剂”，功效是提升体力、提高感知、加快愈合，理论时效48小时。
我本能地把注射剂拿出来，反复观察针口和内容物，又随手翻出成分表。
系统的药剂说明大致是：促进人体基因特定片段激活，锁定“筛选计划”定义的进化标记区域。
我随口把这些信息讲出来，心里疑虑更深了——系统每次推送物资都和我处境环环相扣，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我们往前赶路。
大家围在箱前，短暂商量后决定都用上一针。
“这一针说不定能保命。”我撸开袖子。白小柔发言，“副反应低，我查过序列，稳定剂加得足。”
针头扎下去，有淡淡的刺痛感，然后一股子热量从臂弯迅速传遍全身。
呼吸和触觉都变得不一样，嗓子里涌出一种想剧烈运动的冲动。
蓝娜娜走到墙边，活动了一下受过伤的手臂，发现之前的伤口居然开始收口愈合，“这效果太直接了，不用包扎了。”
她摸了摸手臂，有些不敢相信。姜美人打针后没表态，只静静组装武器。
白小柔这次对作用机理解释得很详细，“主要是局部引导序列激活。
工程师当年建模的时候，筛选特定人种的基因片段，结果就是这种改良型药剂会对我们四个产生最大反应。”
她说得十分溜，表现出来的底子已经不是外行，讲解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迅速低头整理包里的数据拷贝设备。
我们的身体渐渐适应了药剂效力。我自觉全身像换了根骨头一样结实，视线能捕捉到很远的东西——比系统本来的感知清晰多了。
蓝娜娜用硬盘反复测试视觉增强，甚至能在黑暗里直接看到门口的轮廓。
没人主动开口说外人的状态，但我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战斗准备被调出来了，连心跳都像变得更有力量。
团队情绪沉默，中间却贴着一根很紧的弦。
最终我把所有资料复查了一遍，把路线、补给点、潜入方案全导入私密区。
我们都没心思聊天，只剩下几行必要的技术口令和行动指令。
姜美人检查钥匙和备用弹药，蓝娜娜盯着她的终端地图，没人评价药剂带来的好处或者副作用。
白小柔把手插进口袋，嘴角没什么表情。我站起身，向下一个目标点挥了挥手。
我们离开集合点，队伍往西北实验室的方向出发。
四个人肩并肩走着，但再没人说笑，只有紧紧并排的脚步声和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