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新带着队伍刚从地下通道钻出来，空气里还混着点潮湿的霉味。
他走在最后，扭头看了眼李浩。这家伙低着头，背着那个破背包，手攥着背带，步子迈得挺慢，像是在拖时间。
卫新皱了下眉，停下脚步，冲前头的汪丽娜喊：“你们先走几步，我跟他说两句。”
汪丽娜回头看了眼，没多问，挥手让张猛他们继续往前挪。
她自己留在了原地，手按着刀柄，盯着通道口的方向，像是在防着什么。
卫新冲她点了下头，转身走到李浩跟前，声音压低了点：“你咋回事？
刚才不是说好了跟我走吗？”
李浩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沙哑：“我在这儿挺安全，出去跟你跑来跑去，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卫新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刚答应没几分钟就变卦了。
他摸了摸下巴，盯着李浩看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事儿掰回来。
李浩瘦得跟竹竿似的，衣服上全是灰，估计在这医院据点也没少受罪。
卫新咧嘴笑了一声，说：“安全？你觉得姜美人那帮人真会让你在这儿舒舒服服待着？”
李浩没吭声，低头抠着背包上的破洞，手指头动得挺快，像是在掩饰啥。
卫新也不急，蹲下身，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罐牛肉罐头，往地上一放，又拿出一小瓶消炎药，摆在旁边。
他拍了拍手，说：“看看这个，跟着我，这些东西天天有。”
李浩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瞅了眼地上的东西。
罐头上的标签有点脏，但牛肉的图案还挺清楚，药瓶子里的白色药片晃了晃。
他喉咙动了动，咽了口唾沫，但嘴上还是硬：“这点东西就想让我跟你走？
我在这儿也不是没吃的。”
卫新心里哼了一声，知道这家伙是嘴硬。他站起身，又从背包里掏出一袋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往李浩面前一扔，说：“不是没吃的，是不够吧？
姜美人那帮人，能分你几口就不错了。你看看这个，够你吃三天，还不带重样的。”
李浩盯着地上的东西，嘴唇抿得挺紧，手慢慢松开了背带。
卫新看他这反应，知道有戏，接着说：“我那儿不光有吃的，还有地方住。
仓库结实得很，姜美人想砸都砸不烂。你跟着我，吃饱喝足，睡得踏实，比在这儿缩墙角强多了。”
李浩低头不说话，手指在地上划了几下，像是在掂量啥。
卫新没催他，靠着墙站着，掏出根烟点上，抽了一口。
他心里清楚，这家伙犹豫归犹豫，但那眼神已经出卖了他——谁不想活得舒服点呢？
过了一会儿，李浩终于抬头，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你真能让我吃饱？”
“废话，”卫新吐了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灭，“我骗你干啥？
仓库里物资多得用不完，你去了就知道。”
李浩咬了咬牙，又问：“那我要是想走，你会不会拦着？”
卫新摆摆手，语气挺随意：“不会，你啥时候想走就走，我这儿不缺人。
不过你走了，吃的喝的可就没了，自己掂量。”
李浩沉默了一会儿，蹲下身把地上的罐头和药捡起来，塞进自己背包里。
他站起身，说：“那行，我跟你走。不过我得带点东西，行不行？”
“随便你，”卫新耸了耸肩，“只要不是姜美人的人，带啥都成。”
李浩点点头，转身走到墙角，翻出一个破塑料袋，里头装了几件脏衣服和一个瘪了的气球。
他把袋子拴在背包上，回头冲卫新说：“走吧。”
卫新嗯了一声，刚要转身喊汪丽娜，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杂乱得很，像是一群人跑上跑下。
他皱了下眉，低声骂了句：“姜美人这帮狗东西，又来巡逻了。”
他冲李浩挥手：“快点，走这边。”
李浩赶紧跟上，俩人朝通道口挪过去。汪丽娜还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个对讲机，眉头拧得挺紧。
卫新走过去，她压低声音说：“老大，刚收到信号，外头人多了不少，估计是姜美人的。”
“多少？”卫新接过对讲机，问了一句。
“不好说，”汪丽娜摇了摇头，“听动静，少说十几二十个。
我让人盯着了，但得快点走，不然堵这儿就麻烦了。”
卫新点了下头，把对讲机塞回她手里，说：“告诉张猛他们，加快脚步，别磨蹭。”
他扭头看了眼李浩，见他背着包站在一边，手攥得挺紧，估计是吓得够呛。
他拍了拍李浩肩膀，说：“别慌，有我在，姜美人抓不到你。”
李浩没说话，点了点头，步子倒是迈得快了点。
卫新走在后头，心里盘算着得赶紧回去。姜美人这帮人来得太勤，估计是察觉到啥了。
他得加快节奏，把李浩安顿好，再琢磨下一步怎么干。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几句喊话：“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老大说了，找不到人咱们都得挨罚！”另一个声音回：“别嚷了，下去看看，兴许在地下室。”
卫新冷笑了一声，姜美人这帮家伙还挺执着。
他冲汪丽娜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带着李浩朝前走。
卫新跟在最后，掏出匕首攥在手里，防着有人突然冲出来。
汪丽娜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老大，你刚才咋把他劝下来的？
我还以为得动手抢人呢。”
“抢啥，”卫新哼了一声，“拿吃的砸他脸上，他自己就跟来了。
人啊，都一个样，饿急了啥都干得出来。”
汪丽娜撇了撇嘴，没接话，手按着刀柄加快了步子。
她心里有点不服，觉得卫新这招太简单，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挺管用。
她回头看了眼李浩，见他低头走路，手里攥着那个破塑料袋，忍不住嘀咕：“这家伙看着不咋靠谱，能干啥？”
“能隐身就行，”卫新回了句，“别的我不在乎。”
李浩听了这话，抬头看了卫新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啥又咽了回去。
他低头继续走，心里却有点乱。跟着卫新走，吃的喝的有了，可外头那帮人要是追上来，他这隐身的本事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命。
队伍往前挪，楼下的声音渐渐远了点，但还是能听到几句骂骂咧咧。
卫新没回头，手里的匕首攥得更紧了点。他知道姜美人不会这么容易罢休，接下来还得费点心思。
汪丽娜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冲卫新说：“老大，对讲机又响了，外头的人朝这边来了，估计是发现了通道。”
“几个？”卫新问。
“听不清，”汪丽娜皱着眉，“但不少。张猛他们已经到前头了，咱们得快点跟上。”
卫新点了下头，冲李浩说：“跑起来，别磨蹭。”
李浩赶紧点头，背着包小跑起来。卫新跟在后头，心里盘算着要是真被堵上，就让李浩隐身先跑，自己带着汪丽娜硬闯。
楼下的脚步声又近了点，一个粗嗓子喊：“这边有动静，快追！”
卫新咬了咬牙，低声冲汪丽娜说：“告诉张猛，准备接应，咱们得冲出去。”
汪丽娜嗯了一声，抓起对讲机说了几句。她回头看了眼卫新，又瞅了眼李浩，低声说：“老大，这家伙不会半路跑了吧？”
“跑不了，”卫新笑了一声，“他那包吃的还在我这儿呢。”
李浩听了这话，脸红了一下，低头跑得更快了点。
卫新跟在后头，手里的匕首没松开，心里却挺踏实。
有吃的在手，这家伙跑不掉。
队伍加快了步子，通道口就在前头，张猛他们的身影已经能看见。
楼下的喊声越来越乱，姜美人的人估计是真急了。
卫新扭头看了眼李浩，见他跑得满头汗，手还攥着那个破袋子，心里哼了一声：这家伙，总算有点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