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百姓先是一惊,随即哗然。
\"天罚!这是天罚啊!\"一个中年妇人率先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路少爷作恶多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另一个汉子也跪了下来,声音颤抖。
路彻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猛地转头四顾:\"是谁?哪个不长眼的敢暗算本少爷?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程锦月。她纤细的手指间,上古戒指闪过一道微光。
程锦月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派肃然。她缓步走出人群,声音清亮如泉:\"路公子,你如此欺辱百姓,上天看到不公,降下天罚。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备足粮食,发放给百姓赎罪吧。\"
\"程姑娘,莫不是你?\"路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忌惮,但更多的是恼怒,\"你少管闲事!什么天罚,定是有人暗中使诈!\"
程锦月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路公子若不信,不妨问问周围百姓,有谁看到我出手了?\"
路彻环顾四周,只见所有百姓都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敬畏地看着他剑上的那个洞。就连他的家丁们也面露惧色,有几个已经开始偷偷在胸前画着祈福的手势。
\"少爷,这...这确实邪门...\"一个家丁凑到路彻耳边低语,\"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路彻的手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咬了咬牙,终于不甘心地一挥手:\"走,回府!\"
看着路彻一行人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原本凶神恶煞的官差们也变了脸色。他们再不敢肆无忌惮地侵占百姓物品,只是草草检查了几辆推车,便挥手放行。
老人拉着孙子跪在程锦月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老朽没齿难忘!\"
程锦月连忙弯腰扶起老人和孩子:\"大爷不必如此,快带着孩子走吧。\"
她借着搀扶的动作,从上古戒指中取出几锭银子,悄无声息地塞进老人破旧的衣襟里。
老人摸着沉甸甸的银子,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又要跪下:\"姑娘的大恩大德,老朽...\"
\"老人家,\"程锦月轻轻按住老人的肩膀,\"快些离开吧,路上小心。\"
老人一步三回头地拉着孙子离去。孩子回头望着程锦月,突然大声喊道:\"姐姐,我叫狗蛋!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厉害!\"
程锦月微笑着挥挥手,她转身走向拴在树下的白马,轻盈地翻身上马。
\"姑娘要进城?\"守门的官差对她的态度和刚才截然不同,立刻恭敬起来。
程锦月点点头,官差连忙让开道路:\"请进请进,呼延老太爷近日可好?\"
\"多谢关心,外祖安好。\"程锦月礼貌回应,策马进入金州城。
一进城,她就感受到了与城外截然不同的压抑气氛。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闭户,偶有开门的,掌柜也愁眉不展。街上行人匆匆,不少人面带菜色,眼神警惕。
这与昨天的金州城相差甚远。
\"听说了吗?路家粮食盗窃了...\"
“活该,终于得到报应了。”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
两个商贩的窃窃私语传入程锦月耳中。她放慢马速,装作整理马鞍的样子。
\"...据说路大人已经向朝廷递了折子,说粮仓丢失,不能为灾民施粥送粮了。\"
程锦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暗想,自己就清空了路家一个仓库,怎么就没粮食了。
\"别说了,路家的人来了!\"
程锦月顺着商贩惊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队身着统一服饰的侍卫正挨家挨户搜查着什么。她眉头微皱,调转马头向呼延府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路府内。
\"父亲!那呼延家的丫头太嚣张了!\"路彻将破损的长剑重重拍在桌上,\"什么天罚,分明是她使了什么妖法!\"
路远山——金州通判,路彻的父亲——拿起长剑仔细端详。他年约五旬,面容阴鸷,一双三角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这洞...边缘如此光滑...\"路远山的手指抚过剑身上的圆洞,\"不似人力所为...\"
\"父亲!您怎么也信这些?\"路彻急得直跺脚,\"那丫头定是用了什么暗器!\"
路远山放下长剑,冷冷一笑:\"不管是不是天罚,呼延家近来确实太过活跃。尤其是那个表小姐程锦月。\"
\"父亲的意思是...?\"
\"彻儿,你可知道为何为父要你在城外设卡?大张旗鼓的宣传粮食丢失。\"路远山不答反问。
路彻闻言,不由得一怔,满脸狐疑地问道:“父亲,咱们不是要去追查丢失的粮食吗?而且,咱家其他仓库里的粮食还满满当当的呢,那点粮食丢了就丢了吧,无非就是山洞里的那些优质大米有些可惜罢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被路远山一声怒喝打断:“蠢货!”路远山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路彻,“你难道就只看到了那点粮食吗?为父这么做,是要断了呼延家的后路!”
路彻被父亲的呵斥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父亲的意图。
路远山见状,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绪,解释道:“战王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金州赈灾粮食的去向,以及筹集更多的粮食。咱们路家的粮食丢失,自然是无力捐赠了。如此一来,金州城中就只有呼延家有能力给灾民提供救济粮了。”
说到这里,路远山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可呼延家手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到时候,朝廷必然会对呼延家产生怀疑,堂堂呼延家怎么会没有粮食呢?他们肯定会认为呼延家是在故意隐瞒,或者是私自截留了赈灾粮食。这样一来,呼延家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朝廷的怒火必然会全部撒向他们!”
路彻恍然大悟:\"所以父亲才让我...\"
\"不错。\"路远山阴森一笑,\"可惜被呼延家新认回的丫头搅了局。不过无妨,为父还有后手。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