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云雀峰。
山峰屹立,肃风吹云。云雾袅袅而动,围绕山身飘绕,呈现出一片静谧之色。
然而片刻过后,却有一道身影驾着长喙鸟急速驶来,伴着破风的呼啸声,打破了这派宁静。
近眼一看,原来是祁修染。只不过此时行色匆匆,眉头紧锁。
长喙鸟径直飞向陈炎的洞府处,靠近时,弥漫的云雾阵法自动地散开了一条通道。
祁修染一顿,自知陈谷主感应他来了,当即下了长喙鸟,忙忙进了去。
陈炎此时正站在灵田旁,不明意味地盯着其中烬魂茎,有些发怔。
余光瞥见祁修染靠近,面色还十分凝重,陈炎即刻转头问道:“祁长老,怎么一日就回来了,是有麻烦事?”
按理来说,来往各区域,加之收集几种灵材,以祁修染的修为,至少需要两三日。
不该来的这么快。
“谷主。”
祁修染行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老朽寻遍了城内外,三种灵材,却只找到了寥寥几株。”
“什么?”
陈炎闻言面色一滞,惊疑道,“城里面没有灵植师愿意培植就罢了,没有算在情理之中。但城外附近有几片区域,环境分明适合几种灵材生长,难道也没有?”
“一株都没有。”
祁修染抬头又摇头,“并不是几片区域不生长几种灵材。只是老朽到地一观,却发现那些灵材全被刨根挖走,现场一片混乱,还有很多低阶修士打斗的痕迹。”
陈炎眉头皱起,拇指紧按食指。
几种灵材,对如今丹药紧缺的巨兽城过于重要,容不得有闪失。
然几种灵材一向无用,城内猎妖师平日都不会正瞧一眼,为何现在疯抢而空?
很快恢复冷静,陈炎问道:“怎么回事,找人问过原因吗?”
“谷主,老朽探过了。”
祁修染明显有准备而来,接道,“乃是位处宝灵坊市的珍宝轩三级分轩提价收了去。就在不久前。”
“珍宝轩……”
陈炎有些愣住。
不可能,难道他们提前得到了几种丹方?
可这些丹方只有那两个娃娃有……他们两个小辈搞什么名堂?
“你是否去了那处分轩,可探清灵材是否为其他修士要求珍宝轩代买的?”安静片刻,陈炎忽然问。
“老朽已乔装改面前去探问过。然珍宝轩的交易基本保密。那管事守矩,咬定了不说。”
祁修染叹气,无奈道,“谷主专门派老朽去收集几种灵材,想来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老朽亦不好逼问,事情闹大无益。”
“罢了。此事你不用再管。”
陈炎想了想,缓缓道,“老夫亲自走一趟。你回灵药阁去忙吧。”
“是,老朽退了。”
祁修染拘礼,动作略有犹豫,想问清几种丹方情况,为何谷主如此重视,不似他平日之性。
但见陈炎严肃模样,祁修染还是放弃了此想法,速然离开。
而陈炎则在原地站住,望着眼前飘动的云雾,处在思考当中。
依祁修染所言,珍宝轩大概率没有得到丹方,否则不会是一些低阶修士去挖灵材,更不会有争斗。
只会如他一般,暗中派出强者,以极快的速度将几种灵材拿到手。
迈动几步,陈炎忽然想起两日前,琉璃那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以及她说的,自己肯定会去城中。
这丫头……为何这么肯定……果然是他们两个小辈搞的鬼?
方才与祁修染交谈之时只是猜测,现在越想越有可能。
想到此,陈炎立马乔装了一番,马不停蹄地出了谷。
很快便来到冯玉所在的珍宝分轩处。
此时冯玉正坐在房内,想着昨日来买狂兽草几种灵材的不知名老者,感到十分困惑。
几种无用的灵材,怎么这段时间,突然好些人物想要?
还在思量其中缘由时,侍女倏然进来禀报贵客来临。
冯玉微顿,只得把这些事先抛之脑后,将陈炎迎了进来。
“这位贵客,来此想买些什么吗?”
冯玉谨慎敬道。面前之人无论是气场还是实力都深不可测,他看不透。
“前段时间,是否有其他人托你购买狂兽草等灵材?
小辈,或者中年修士。”陈炎直接开口问,打量着冯玉的表情。
又是狂兽草这几种灵材?
冯玉闻言一愣,赶快调整道:“抱歉贵客,这个……冯某无可奉告。珍宝轩有规矩,交易保密,不能坏了生意。还请贵客理解。”
“也罢。老夫唐突,就不叨扰了。”
陈炎已从冯玉神情的微微惊愕中看出端倪,当即丢下一句话就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冯玉滞在原地,一脸错愕和疑然。
出了珍宝分轩,陈炎望向城东方向,嘴中喃喃念道:“城西猎妖坊市璃月阁。你这丫头倒是提前说的清楚,老夫且看看你们要干嘛。”
随即,陈炎便急速向城东赶去。
不久来到璃月阁阁前,陈炎望着牌匾上略显粗糙的符墨,新迹尚存。
随意瞥了一眼阁楼阵法,陈炎袖口打出一道白色灵气,包裹着魂力传音进入阁中。
“娃娃,开门,老夫来了!”
话音落了几息时间后,阁门快速打开,陈炎在坊市吵闹的修士声中走了进去。
一进门,却见凌夜琉璃敬站在面前。令陈炎诧异的是,两人此时卸去了伪装,露出了真实的年少模样。
果真十分年轻,尤其是女娃娃的容貌,陈炎找不到什么词形容,反正看了令人赏心悦目。
“怎么,不隔层皮防备老夫了?”陈炎挑眉道。
“前辈哪里的话。”凌夜苦笑道,不曾想再见面陈炎就来了这么一句,好像对他们颇有怨言似的。
“既然有求于前辈,应当坦诚才是,不然像什么话呢。”
琉璃浅浅一笑,伸手向阁内宅院,“还请前辈移步院中坐下说。”
陈炎看着琉璃的笑颜,大有巧笑嫣兮之感,却不自觉产生了点防备。
他总觉得这丫头头脑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出来。
只是隐隐间,自己好像被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