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被骗来的，根本就不知道今儿个有这档子事儿。临到最后，我那个‘好妹妹’才跟我透露，说是今天要有大动作。”他苦笑着解释。
“她还特意嘱咐我要看她的颜色行事，要是一不留神装死不到位，就赶紧吃颗假死药。生怕我装不像，坏了她的大事。”
两位老人相视一眼，心中暗叹，终于找到个更憋屈的。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小伙子，你这命也不容易啊。”
云州深谙人情世故：“两位爷放心，该藏在心里的话，小的半个字也不敢往外吐。”
“你别胡扯！”司老三家主见局势对自己越发不利，依旧嘴硬，一边哀求一边说：“程墨啊，你可别忘了，咱们是亲叔侄，你咋能信一个外人而不信自己长辈的话？”
这番话一入耳，司程墨的怒火犹如山洪爆发，不可收拾。
他一把抓住自家三叔的领口，双眼喷火，咬牙切齿：“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五年前纵火焚杀欢儿与我孩子的究竟是谁？红蓝会所里，那收买杀手欲置我于死地的又是哪个？还有，把那些杀手藏在水云庭后花园，想在风头一过再利用他们的又是何人？至于那巫医又是谁介绍给我妈认识的，怂恿她给小森作法，甚至把我的行踪出卖给外人，一次又一次对我施毒的，又是谁？”
那次手术室里，洛心、司程墨与苏大少爷在生死边缘分享了所有有关幕后主使的信息。
直到那时候，司程墨才惊悉后花园里竟然养着那两名凶手。
不仅如此，一养就是好几天，而那片后花园恰与老三家相连。
“大少爷，”此时，高盛带着手下抬进来两具尸体，“您料事如神，尸体与他们用过的武器都埋在水云庭的后花园里。”
司程墨冷笑一声：“‘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这可真是三叔最爱挂在嘴边的话。”
而那雌雄杀手的身份及与司承泽之间的买卖记录，也由陈拾证实。即便是暗网上的交易记录，在顶尖高手薄五爷面前，也无所遁形。
见自己无法狡辩，司承泽慌忙转移话题。
他近乎哀求地说道：“那纵火害了侄媳妇和两个孩子的并不是我，而是敏嫂，三嫂家的仆人。”
“住口！”司老爷怒吼道，他虽已认清了自家三子便是差点害死孙子的大奸细，却不得不逼迫自己接受这一事实。
他虽饱经沧桑，如今依然能够沉着冷静，静静看着儿子的面具一层层剥落。
然而，这不孝子竟然连远在他乡隐居的玉姣也想要加害，如今居然还在这儿胡乱栽赃。
“爹，我说的是实情啊……”
“司老爷，你说此话难道不心痛吗？”洛心忍不住插口打断司承泽的话。
“敏嫂确是三夫人身边的佣人，但也是经过您的引荐，才得以留在三夫人身边服侍。所有的事，皆是您一手安排。”
“她以三夫人的名义关心程墨，企图悄悄将其置于死地。您现在否认，岂不是太过了？”
“你一派胡言！”司承泽声音颤抖，脸色苍白，“你这外人知些什么，竟在这里胡说八道……”
司承泽内心极度恐慌，只要司程墨活着，自己的行为顶多算是谋杀未遂。但若被牵扯到故意放火杀人致洛心和她腹中双胞胎丧命的事上，他必定无法逃过一劫。司老爷子为了保护唯一的孙子，定会让警察带走他。
“司老爷，您别着急，小弟给你带来一位故人。”陈拾得到洛心的眼神示意，击了两掌。
门一开，一个白发老妇慢慢步入厅中，若非她开口问候司老爷子，几乎无人能认出，她正是年近五旬的敏嫂。
“你居然没死？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司承泽震惊不已，他原以为敏嫂已死无对证。
“托您的福，虽未丧命，但摔下悬崖后身受重伤。”敏嫂语气悲凉，当时她以为完成司承泽交代的任务后，便能带着钱回到乡下安度晚年，谁知他却下令杀了她，意图制造一场意外。
幸存下来后，她隐姓埋名度日，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却憔悴如同老妪。
“爹，程墨，这是有人买通这贱人要害我啊！”
司承泽又想耍滑头，这回却是把账算到了络馨和陈拾头上，司老太爷气得直抖，顺手就把手里的茶碗扔了过去。
这一摔，碗碎片正巧划破了司承泽的头皮，鲜血瞬间染红了额角，疼得他直抽气，才消停了点儿。
三房的人，连司三太太在内，一个个都吓傻了，躲得远远的，连大气也不敢出。司承泽那些勾当，他们没参与也没知情，可如今若是说出去，哪会有半点可信？
“是你给小辰宝接生的？”络馨声音平静，但眼里有锐利的光芒，仔细端详着这位沧桑的老妇人。
“是。”敏嫂点点头，脸上有说不出的沉重。那场大火夺去无辜生命的夜晚，她是满怀歉意的。
“你给小辰宝吃了些什么？”这正是络馨急于解开的秘密。唯有通过喂食，那诡异的僵尸蛊才能潜入孩子的体内。
“你怎么晓得？”敏嫂又点点头，“是一粒小小的黑丸子。是三爷让我放进口中的。说只要孩子能活下来，就必须让他吞下。”
“我没干！我真的没干！”司承泽捂住头上的血口，仍不死心地狡辩。
司老太爷怒不可遏，正要动手再打，却被身边的苏老爷子还有大儿子司遇水劝住了。
“爹，不值当为了这种畜生动气，您老人家身体要紧。”
“我怎么会养出这样的逆子！”司老太爷重重一拳拍在桌上，悲愤交加。
“他本来……”司遇水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就是你给小森下蛊的！你把那王蛊藏哪儿了？”还没等络馨发问，司程墨已经一把抓住司承泽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司承泽眼里闪过惊恐，他张大了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司程墨的耐性到了极限，立刻下令：“高盛，给我把三房翻个底朝天，非要找出那个王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