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并不漂亮,但皮肤保养极好的女人。
贺时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渴望,看到了为救齐砚山的急切。
但这个问题贺时年依旧回答不了。
“梅女士,齐砚山从调查,取证,诉讼到判决,是公安局,检察院以及法院的事。”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党委书记,对此事发表不了个人看法,我建议你还是找专业的律师询问。”
显然,贺时年的回答,没有达到梅琳的预期。
她眼里的炙热之火渐渐消弭。
“我知道贺书记的意思了,谢谢你今天愿意见我!”
“你不用谢我,我早知道你会回来,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主动要求见我。”
“更没有想到,你愿意捐出所有资产,只为齐砚山不死。”
梅琳微微一怔,随即暗自叹气。
两人的谈话没有结果,也到此结束了。
离开会客室,李捷跟了过来。
贺时年将事情说了一遍。
李捷听后哼了一声,道:“教唆他人杀人既遂,情节恶劣,想要死缓,除非退还全部赃款,并有立功表现,否则就是痴人说梦。”
贺时年应了一声,道:“这事我干预不了,也不想干预。”
其实,贺时年从个人的角度是希望齐砚山判死刑的。
齐砚山这样的人渣败类没有再活着的价值。
但司法判决,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近年来,我国的司法实践中,对于死刑的判决越来越慎重,考虑的各方面的因素也异常复杂。
而在刑法的完善过程中。
律师多以“非必要立刻执行死刑”的策略辩护,很多情况下,只要主动坦白,追回赃款,又有立功表现。
那么量刑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在停车场见到了李正伟。
“贺书记,我来找李捷汇报一下案子的情况。”
贺时年嗯了一声道:“具体事情你和李局商量,有什么再沟通,我先走了。”
贺时年和左项刚出公安局,沙俊海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贺时年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这应该是非工作时间之外,沙俊海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沙俊海马上就要走了,这个时候打电话会是什么事呢?
虽然猜不到,但贺时年还是接通了。
“沙县长,你好,我是贺时年。”
沙俊海的声音却变得异常和祥,说道:“时年同志,你在宁海吗?晚上有没有安排,一起吃个便饭?”
沙俊海主动邀请贺时年吃饭,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到。
也一时间想不通,沙俊海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要知道一周多以前,沙俊海因为姜雨琴的原因,想在常委会上极力将他拿下。
只不过多数常委赞成停职,而不是免职,沙俊海才没有得逞。
当然,也正因如此。
齐砚山狗急跳墙,才会派古松平前来灭口。
最后,也借助这个机会,将所有矛盾点爆,公安成功击毙古松平,拿下齐砚山的同时。
齐砚山背后的大老虎,以及这条利益链上涉及的所有人都被拿下。
这场胜利也最终决定了沙俊海的离开。
一时间,数个念头从贺时年脑海闪过。
但对于沙俊海的主动邀约,贺时年没有迟疑。
“哪怕吃饭,也应该是我请沙县长吃饭才对。”
沙俊海哈哈一笑,笑声中多少有一丝无奈何不甘。
“那就这么说好了,六点在汉湖酒店666包间。”
挂断电话,贺时年依旧想着沙俊海这个时候请他吃饭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一直到吃饭之前都没有解开。
回家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
五点五十五,贺时年按照地址,来到了汉湖酒店。
来到的时候,沙俊海已经到了。
果然和贺时年猜测的一样,房间里只有沙俊海一个人。
贺时年故作惊讶,说道:“不好意思,沙县长,让你久等了。”
沙俊海站起身,笑道:“我也刚刚到,时间刚刚好。”
贺时年坐下后,沙俊海竟然要主动给贺时年倒茶。
贺时年连忙摆手,说道:“沙县长,我来,端茶倒水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做呢?”
沙俊海也没有推辞,将茶壶递给了贺时年,感叹了一句。
“时年同志呀,我当初就说过,你这样的同志一定会有大作为,现在看来,愈发坚定了当初的想法。”
“我呀马上就要去闲置部门任职。可以说政治生命到此为止了。现在呀很多人闻讯都下意识回避我,更别说吃饭。”
“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来了,并且依旧不骄不躁,沉稳如松······从这点看,你日后腾飞是必然。”
贺时年笑了笑,道:“沙县长谬赞了,我当过秘书,这些事干起来顺手,这没有什么。”
沙俊海点了点头,看着贺时年目光有些复杂。
菜很快上齐。
两个人,四菜一汤,外加一瓶年份稍久一点的茅台。
贺时年看了一眼铭牌,竟然是茅台中的赖茅。
贺时年有些震惊。
这瓶酒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已经超过了2w。
而这瓶酒显然应该是沙俊海珍藏的。
可今天为了请贺时年吃饭,竟然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茅台。
“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分了这瓶酒,每人一半,多了也没有。”
贺时年道:“这酒是沙县长珍藏多年的吧?就我们两个人喝,会不会可惜了?”
沙俊海摆摆手,道:“这是老岳父临终前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喝,留着。但即将离开宁海,离开这个我工作了十九年的地方。”
“酒反而成了累赘,我不打算带走了,我们两人喝了正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时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酒清香浓稠,酒花均匀细密,拉丝也极为顺滑。
两人各自喝了一杯,闲聊几句后,沙俊海终于说道:“时年同志,前段时间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贺时年叹了一口气。
看着沙俊海,这个曾经高傲的,可以和吴蕴秋扳手腕较量的男人。
此时却主动道歉。
将所有的高傲都放下了,此时的沙俊海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
也变成了寻常百姓,再也不是那个将头发梳得油亮,每天都是黑西服搭配白衬衫的县长。
“沙县长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