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算太后肯让步,也绝无可能同意废后。
您拟了圣旨,只能加剧圣上您同皇后之间的矛盾,也让田氏一族同您离心离德。
田家在朝中举足轻重,势力根深蒂固。
您若是执意废后,就是摆明了同田家站在对立面。
田氏后宫有太后坐镇,前朝又霸着小半壁江山,您这时动不了皇后的中宫位置。
只会徒增烦恼,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口口声声太后,田家!
朕从太子时起,就被太后、田家处处掣肘。如今朕登基多年,还是由不得自己做主,处处要瞧着田氏一族的脸色行事。
其他事情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泓儿是朕的亲骨肉,是大齐皇嗣。
朕若是连皇后残害皇嗣之事都要隐忍不发,那朕这个圣上不做也罢。”
高福见劝不动圣上,忙用求助目光看向一旁的萧逸。
萧逸对田皇后心有怨恨,恨不得她被废为庶人,但他心中清楚,高福说的没错。如今状况,有太后在,又有田家在背后撑腰,想就此扳倒田皇后那是毫无可能。
圣上这是因为泓儿中毒,气急攻心,冲动之下才不管不顾,只想废了皇后。
可问题是,即便大家心中明镜,此事定是田皇后所为,可证据呢?
没有确凿的铁证就想以谋害皇嗣名义,将田皇后拉下马,谈何容易?
萧逸于是开口禀道:“陛下,泓儿中毒一事,目前尚无确凿证据。臣以为,此时不宜提出废后一事,否则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被她反咬一口。”
“哼,皇后撤换伺候泓儿仆从,新派去的那些人,其中定然有皇后的人,而且下毒之人也定是其中之一。
朕将那些人全部抓去严刑拷问,朕不信,他们在酷刑之下,还能死咬着不认罪?
只要他们认罪,还怕抓不到皇后的把柄吗?”
萧逸皱了皱眉,回道:“若是其他罪责,严刑拷打之下许是能问出什么?
但下毒谋害皇嗣却是诛九族的大罪。
下毒之人既然敢接受这样的任命怕是已经将生死至于度外。
田家手段从来毒辣,那些人如何不知。
为了不牵连家人,那些人就是选择自己死,也不会承认毒害泓儿一事。
臣以为,即便是严刑逼供,让那些人供出幕后主使也非易事。”
听闻萧逸此言,平宣帝眉头拧紧,垂眸不语。
萧逸说得没错,刚刚是自己冲动了。
沉吟片刻后,他咬牙道:“难不成要朕明知是她毒害皇嗣,还无动于衷,眼瞧着那毒妇继续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泓儿吃了这样大的苦头,朕不为他出了这口恶气,朕心有不甘。”
萧逸忙拱手拜道:“圣上,臣并非劝陛下放过皇后,而是,臣以为,此时不该打草惊蛇。
既然对方以少量多次方式下毒,那么,应该过不了多久,那人还会继续下毒。”
平宣帝恍然大悟,“逸儿你是说,趁他下毒,捉住下毒之人?”
“是。”萧逸顿了一下,补充道,“先行锁定下毒之人。盯着他到底在同谁联络,既然他要拿药,还不时同他人汇报泓儿近况,那人自然会向外传递消息。
顺藤摸瓜,将涉及之人一网打尽,以儆效尤,才能确保泓儿日后安枕无忧。
不过,至于能不能拉皇后下水,臣不敢保证。”
平宣帝犹豫再三,颔首应道,“逸儿思虑周全,就依逸儿意思。
高福,吩咐下去,让无影、无踪日夜盯着泓儿院子,尽早找出下毒之人,还要摸清他同谁联络。
另外,让无忧悄悄给泓儿解毒,务必将泓儿身上之毒,彻底清除。”
“是。”
高福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爬将起来,步履匆匆进了内殿。
萧逸从宫中出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直接去郡主府。
虽然今日已经见过楚瑶了,也才过去半日,可他又迫不及待想要见她。
况且,赐婚圣旨已下,在外人眼中,他们就算绑定在一起了。
他去见她,总算名正言顺。
萧逸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楚瑶,情不自禁上扬了唇角。
正这时,马车忽而急急停了下来。
萧逸挑眉,用玉白的手指挑开车帘,低沉问车夫:“怎么了?”
“三爷,有辆马车停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萧逸拧眉看向前方,就见一袭红衣、半遮面纱的阿娜朵迈着碎步朝王府马车快步过来。
她又要作甚?
萧逸一张脸登时阴沉下来。
“逸公子,我知道你在里边。”
阿娜朵唇角含笑,声音清脆,语气中带着兴奋,“我有几句话同逸公子说,还请逸公子移步。”
“抱歉,阿娜朵公主,我赶时间,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是很重要的话,这里怕是不方便。旁边就是茶楼,我请逸公子去茶楼坐坐,不会耽误逸公子太多时间。逸公子可否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