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梅雨季,雨丝如愁绪般缠绵不绝,连下了半月未歇。青石镇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中,镇口那棵百年老樟树的枝叶上挂满水珠,滴落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混着街边药铺飘出的草药香,在空气里酿成一股清苦又黏腻的气息。
百草堂的朱漆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悬挂的铜铃偶尔被穿堂风拂动,发出清脆却略显沉闷的声响。堂内,药香比往日浓郁了数倍,却压不住弥漫在患者间的焦灼。掌柜王宁正坐在靠窗的案前诊脉,他身着一件月白色长衫,袖口和衣襟沾着淡淡的药渍,那是常年炮制药材留下的印记。他生得眉目清俊,鼻梁高挺,唇边总是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唯有此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目光沉静地落在眼前的患者身上。
“王掌柜,您快看看我家娃,这都三天没好好吃饭了,还一个劲地恶心吐酸水。”一位农妇抱着面色蜡黄的孩童,声音里满是急切。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小脸皱成一团,时不时干呕几声,眼神无精打采。
王宁指尖搭在孩童纤细的手腕上,指腹布满老茧——那是常年翻晒药材、切制药片磨出的厚茧,纹路里还嵌着洗不净的药粉。他闭目凝神片刻,又抬手翻看孩童的眼睑,再俯身闻了闻孩子的口气,沉声道:“脉象弦细,舌苔薄白,是脾胃气滞、肝气郁结之症。”
话音刚落,旁边几位候诊的村民纷纷附和。“王掌柜,我也是这样,胸口闷得慌,吃啥都没胃口。”“我还老打嗝,反酸水,夜里都睡不安稳。”一时间,堂内抱怨声此起彼伏。
王宁心中了然,梅雨季节湿气重,易困脾滞气,再加上连日阴雨让人心情郁结,便催生了这波怪症。他起身走到药柜前,那药柜是上好的红木打造,数十个抽屉上贴着泛黄的药名标签,字迹遒劲有力。他拉开标有“代代花”的抽屉,伸手一摸,眉头皱得更紧了——里面的代代花花瓣受潮发黏,颜色也从洁白变成了暗黄,鼻尖凑近,那特有的清香气淡了许多,夹杂着一丝霉味。
“这梅雨太恼人,库房里的代代花受潮了,药效折损大半,怕是难当此任。”王宁喃喃自语。他身后的妹妹王雪闻言,凑了过来。小姑娘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一朵晒干的陈皮花囊,身上穿着淡绿色短衫,腰间系着绣着药草图案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本摊开的《本草图经》。她机灵的眼睛转了转,指尖捻起一撮受潮的代代花:“哥,这花边缘都发卷了,确实不行。咱们跟钱多多订的新货,怎么还没到?”
王宁摇头叹气:“前几日托人捎信,说江南水路因暴雨受阻,药材船还困在半道。”他妻子张娜端着一壶热茶从后堂走出,她身着素色布裙,发髻上插着一支木质簪子,簪头刻着小小的甘草花纹。她温婉的脸上带着担忧,给候诊的村民倒着茶:“大家别急,先喝口热茶暖暖脾胃,王宁会想办法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孙玉国带着手下刘二走了进来。孙玉国是对面福安堂的掌柜,穿着一身油亮的绸缎长衫,腰间挂着玉佩,脸上堆着精明的笑,眼神却透着几分阴鸷。刘二跟在后面,敞着衣襟,袖口沾着泥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哟,王掌柜,这么多乡亲等着看病呢?”孙玉国声音洪亮,故意提高了声调,“我听说你这儿代代花受潮没用了,真是可惜。乡亲们可等不起啊!”
刘二立刻附和:“就是!我家掌柜早就料到梅雨季会有这病症,特意备足了上好的代代花,药效足得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的“代代花”颜色洁白,看似不错,却少了正宗代代花特有的清润香气。
王宁目光一凝,伸手想去捻一点查看,孙玉国却急忙收回手,笑道:“王掌柜是行家,不过这药材金贵,可不能随便给人摸。我这代代花,一两要价半两银子,虽贵了点,但能治病啊!”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有人面露难色,有人却动了心。一位年迈的老者咳了两声:“只要能治病,贵点就贵点吧,总比遭罪强。”
“孙掌柜,你这代代花怕是不对吧?”王雪上前一步,机灵的眼睛盯着油纸包,“正宗代代花花瓣厚实,边缘带着极细的白绒毛,闻着是清苦中带甜的香气。你这花看着白,却薄得像纸,香气也淡得奇怪。”
孙玉国脸色一变,随即冷哼道:“黄毛丫头懂什么!我这是上等的酸橙花改良的,药效比普通代代花还好!王掌柜治不好病,就派妹妹来诋毁我?”他转向村民,“乡亲们,信我孙玉国的,就来我福安堂买药,保准药到病除!”
部分村民被说动,跟着孙玉国和刘二离开了。王宁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紧锁:“酸橙花虽与代代花同属,却无代代花理气宽胸之奇效,且性凉过之,脾胃虚弱者服用,怕是会加重病情。”
张娜忧心忡忡:“孙玉国这般急功近利,用假药材骗人,迟早会出问题。可咱们现在没有好的代代花,怎么帮乡亲们?”
王宁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帘,目光坚定:“代代花辛甘微苦,性凉归脾胃肝经,理气宽胸、和胃止呕,是治这病症的关键。既然库房里的没用了,我就去山里找野生的。”他转身看向王雪,“妹妹,药铺就交给你和张娜了,务必照料好乡亲们,若有服用孙玉国药材不适的,及时记录症状。”
王雪点点头,从墙角拿起一个粗布包,里面装满了采药锄、药篓、油纸和驱虫的草药包:“哥,我跟你一起去!我从小跟着爹辨识药材,代代花的形态我熟得很——椭圆形的叶子,边缘带波状锯齿,枝上有短刺,白色花瓣香气能飘老远,我绝不会认错!”
张娜也上前:“我也去,我懂些食疗,路上能照顾你,找到代代花后,也能帮忙分拣炮制。”
王宁看着妻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他想起隐于镇外山林的护道者林婉儿,那位女子常年独居山中,通晓各种草药的生长习性,去年他曾受她指点采到过罕见的铁皮石斛。“好,咱们一起去。出发前,我先去一趟林婉儿姑娘那里,问问她野生代代花的生长之地。”
三人简单收拾妥当,王宁换上便于行动的粗布短打,背上药篓,腰间别着采药锄。王雪将《本草图经》揣进怀里,张娜则打包了干粮和驱寒的姜茶。锁上百草堂的大门,三人踏着湿滑的青石板路,朝着镇外的山林走去。雨丝打在他们身上,却浇不灭心中的信念——一定要找到真正的代代花,解救乡亲,揭穿假药的真面目。
山林间雾气更浓,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遮天蔽日。王宁走在最前面,凭借着记忆寻找林婉儿的居所。他知道,代代花喜温暖湿润、疏松微酸的土壤,且喜光不耐寒,这般阴雨天气,想要找到野生植株,绝非易事。但一想到乡亲们痛苦的模样,他便握紧了手中的采药锄,脚步愈发坚定。
山林间的雾气比镇上更浓,白茫茫一片裹着湿冷的水汽,黏在衣衫上,没多久便浸出一层凉意。参天古木的枝干虬曲伸展,枝叶间漏下零星的雨丝,打在青石上、枯叶间,发出细碎的声响,衬得山林愈发幽静。
王宁走在最前面,脚下踩着厚厚的腐叶,松软中带着湿滑。他身着的粗布短打裤脚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腿,裤腿和鞋面早已沾满泥泞,却丝毫未影响他的脚步。他不时抬手拨开挡路的藤蔓,指尖划过带着露珠的叶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沿途的草木,寻找代代花的踪迹。
“哥,你看这株是不是?”王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背着鼓鼓囊囊的采药包,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和雾气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手里指着一丛长在石缝边的灌木。那灌木枝上带着短刺,叶片呈椭圆形,边缘隐约有锯齿状,乍一看与代代花有几分相似。
王宁立刻回身,快步走到灌木丛前蹲下。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白绢,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叶片上的水汽,指尖轻轻摩挲着叶片边缘:“不是。代代花的锯齿是波状的,边缘更圆润,而且叶脉纹路更清晰。这是野花椒树,虽也带刺,但气味辛辣,与代代花的清香气截然不同。”他低头凑近枝干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麻味,“你看,它的花瓣是黄绿色的,而代代花是纯白色,香气馥郁,这是最易分辨的特征。”
王雪点点头,把这区别记在心里,又翻出怀里的《本草图经》,借着透过枝叶的微光翻看:“书上说代代花‘生江南川谷,喜阳而避寒,花叶皆香,实如橙而小’,咱们再往向阳的地方找找?”
张娜提着装有干粮和姜茶的竹篮,跟在两人身后,不时提醒:“山路湿滑,你们慢着点。这雾气太大,别走远了迷路。”她温婉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说话间,她从竹篮里拿出三个粗陶碗,倒出温热的姜茶:“先喝点姜茶暖暖身子,这山林阴气重,别着凉了。”
三人围在一块平整的青石旁歇脚,姜茶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王宁喝着茶,目光望向山林深处:“林婉儿姑娘说过,南坡向阳处土壤疏松肥沃,又常年有山泉滋润,最适合带代花生长。咱们再往南走,应该就能找到。”
正说着,不远处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王宁立刻警觉起来,抬手示意妻妹噤声。他缓缓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采药锄,目光紧盯着响动传来的方向。雾气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看身形正是孙玉国的手下刘二。
“是刘二!”王雪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愤慨,“肯定是孙玉国派他来跟踪,想破坏咱们寻药!”
张娜脸色微变:“这山林里地势复杂,他要是暗中使坏,可就麻烦了。”
王宁神色沉静,缓缓摇头:“别管他,咱们专心找药。他不敢明着来,暗中作祟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话虽如此,他还是加快了脚步,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越往南坡走,雾气渐渐淡了些,阳光偶尔能穿透云层,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沿途的草木愈发繁茂,空气中的湿气里,渐渐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王宁心中一动,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分辨:“这香气……是代代花!”
他循着香气快步前行,转过一道山弯,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向阳的缓坡上,密密麻麻长着数十株灌木,正是他们要找的代代花。植株高约丈余,枝上的短刺尖锐分明,椭圆形的叶片翠绿鲜亮,边缘的波状锯齿清晰可见。枝头缀满了洁白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如凝脂般温润,花蕊呈淡黄色,浓郁的清香气随风飘散,沁人心脾。有些枝条上还挂着去年结的果实,橙黄色的果子扁圆形,表面略显粗糙,与今年刚结的青绿色小果同枝,正是“代代相传”的奇景。
“找到了!真的找到代代花了!”王雪兴奋地拍手,眼中闪着光亮,快步跑到一株代代花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洁白的花瓣,“哥,你看,这花瓣厚实,香气真浓,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张娜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走到王宁身边:“总算没白费功夫,乡亲们有救了。”
王宁走上前,手指轻轻拂过花瓣,眼中满是珍视:“这野生代代花药效最足,辛甘微苦,性凉而不寒,理气宽胸的功效比种植的更强。咱们小心采摘,只采半开的花朵,留下含苞待放的,这样来年还能再长。”
他从药篓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银质剪刀,这是他父亲传下来的采药工具,刃口锋利却不易损伤花枝。他踮起脚尖,对准一朵半开的白花,手腕轻转,花朵便应声落下,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进铺着油纸的药篓里。王雪和张娜也学着他的样子,用随身的小剪刀采摘,动作轻柔,生怕破坏了花枝和叶片。
就在三人专注采摘时,不远处的山坡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几块巨石顺着山坡滚落下来,直奔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好!”王宁脸色大变,立刻拉着张娜和王雪往旁边躲闪。巨石呼啸着从他们身边掠过,砸在地上,溅起满地泥屑和碎石,其中一块还砸断了旁边的一株代代花,花枝断裂的声音让人心疼。
“是刘二!他故意推的石头!”王雪气得满脸通红,朝着山坡上方大喊,“刘二,你太过分了!”
山坡上方的雾气中,刘二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得意的坏笑:“王宁,识相的就别采了!这代代花是孙掌柜看上的,你们想抢生意,没门!”说完,他又搬起一块石头,准备往下扔。
王宁眼神一沉,正要上前理论,却见一道青色身影从旁边的树丛中跃出,动作轻盈如蝶。那女子身着青色布衣,裙摆上绣着细小的草药图案,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束起,面容清丽,眼神锐利如鹰。正是隐于山林的护道者林婉儿。
“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林婉儿的声音清冷,如山涧清泉。她快步走到山坡下方,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对着上方的刘二挥了挥:“这山林里的草药是天地所赐,专为济世救人而生,岂容你这般糟蹋?再敢胡来,休怪我不客气!”
刘二见林婉儿身手矫健,又想起传闻中她懂武功,顿时怂了,放下石头嘟囔道:“多管闲事!”说着,便转身钻进灌木丛,狼狈地逃走了。
林婉儿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看向王宁三人:“王掌柜,没事吧?”
王宁连忙拱手道谢:“多谢林姑娘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婉儿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药篓里的代代花上:“这野生代代花长势正好,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不过采摘后需尽快炮制,去除枝刺和杂质,阴干后药效才能保留。”她蹲下身,查看了被砸断的花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撒在伤口上,“这是止血生肌的药粉,能让它慢慢愈合,来年还能开花结果。”
王雪看着林婉儿熟练的动作,眼中满是敬佩:“林姑娘,你真是太懂草药了。要不是你之前指点,我们也找不到这里。”
林婉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常年在山林中生活,与这些草木为伴,自然熟悉它们的习性。代代花喜光不耐寒,你们带回去种植的话,冬季一定要做好防寒措施,土壤要保持疏松微酸,才能长得好。”
王宁把这些话一一记在心里,看着药篓里渐渐装满的代代花,心中满是感激:“林姑娘的指点,我记下了。等乡亲们的病好了,我一定亲自来道谢。”
林婉儿摆摆手:“行医救人本是分内之事,不必客气。快把花带回去炮制吧,耽误了药效就不好了。”
三人谢过林婉儿,提着装满代代花的药篓,踏上了返程之路。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山间的小路上,带带花的清香气萦绕在鼻尖,驱散了之前的惊险与疲惫。王宁看着药篓里洁白的花朵,心中无比坚定——有了这正宗的代代花,定能治好乡亲们的病,让孙玉国的假药无处遁形。
返程的山路虽依旧湿滑,却因药篓里沉甸甸的带代花而显得轻快。阳光彻底穿透雾气,洒在青石小径上,将草木的影子拉得修长。王宁走在最前,药篓里的白花不时蹭过他的肩头,清润的香气一路随行,驱散了山林的阴湿之气。
回到青石镇时,日头已西斜。百草堂的朱漆木门刚推开一条缝,等候多时的村民便涌了上来,脸上满是期盼。“王掌柜,找到代代花了吗?”“我家娃又吐了,您快想想办法!”王宁掀开药篓的油纸,洁白的代代花映入眼帘,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村民们眼中的焦灼渐渐被希冀取代。
“大家放心,这是野生代代花,药效十足,今晚便炮制出来,明日就能用药。”王宁的声音沉稳有力,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王雪忙着给村民登记症状,张娜则端出早已备好的陈皮水,安抚大家的情绪。
后院的炮制房里,灯火通明。靠墙的架子上摆着各种炮制工具,石碾、竹筛、铜锅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常年不散的药香。王宁换上浆洗得发白的炮制服,袖口扎得紧实,露出布满老茧的双手。张阳药师早已等候在此,他身着深蓝色长衫,须发半白,眼角的皱纹里都像是浸着药香,手里拿着一把细密的竹筛,正仔细检查着器具是否干净。
“张兄,劳烦你帮忙分拣挑拣,去除枝刺和残瓣。”王宁将药篓里的代代花倒进铺着白布的木盘里,洁白的花朵铺了满满一盘,香气愈发浓郁。“这野生代代花质地饱满,挥发油含量高,炮制时得格外小心,既要去除杂质,又不能损耗药效。”
张阳点点头,指尖捻起一朵花,目光专注:“代代花性凉,炮制时不宜暴晒,阴干最佳。你看这花瓣,边缘完整、香气纯正的,都是上品。”他用竹镊子轻轻夹起藏在花瓣间的细小枝刺,动作精准利落,“这些刺若不剔除干净,不仅影响药效,还可能划伤喉咙,孙玉国那厮怕是连这点功夫都省了。”
王雪端来一盆清水,水里浮着几片陈皮:“哥,张伯,我来清洗吧?”王宁连忙拦住:“不可。代代花的香气全靠挥发油,沾水会让药效流失。只需用干净的毛刷轻轻扫去浮尘即可。”他拿起一把细软的羊毛刷,小心翼翼地拂过花瓣表面,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婴儿的肌肤。
三人分工协作,张阳分拣挑刺,王宁刷尘整理,张娜则在一旁准备阴干的竹帘,铺上干净的纱布。“代代花理气宽胸,却性凉,老人和孩童脾胃虚弱,直接服用怕是不妥。”张娜一边铺纱布,一边说道,“我准备用甘草和陈皮与之搭配,甘草甘温益气,陈皮理气健脾,既能缓和代代花的凉性,又能增强和胃的功效。”
王宁赞许地点头:“这个搭配甚好。成人可单用代代花冲泡,每次三到五朵;老人孩童则用一两片甘草、一小块陈皮配伍,剂量减半,这样既安全又有效。”他想起孙玉国不顾药性禁忌,只知牟利,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愤慨。
忙碌到深夜,炮制房里的代代花已分拣完毕,整齐地铺在竹帘上。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洁白的花瓣上,泛着柔和的光泽。王宁关上房门,只留下一条缝隙通风,轻声道:“阴干三日即可,期间要保持通风干燥,不能受潮。”
次日清晨,百草堂刚开门,就有村民匆匆赶来,神色慌张。“王掌柜,不好了!我家老伴服用了福安堂的‘代代花’,上吐下泻,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一位老汉扶着面色苍白的老妇人,急得声音都在发抖。
王宁连忙让老妇人坐下,诊脉后眉头紧锁:“脉象沉细,脾胃虚寒之症加重了。孙玉国的假药性凉过甚,又掺杂了杂质,脾胃虚弱者服用,自然会出问题。”他让张娜赶紧取来刚阴干不久的代代花,搭配甘草、陈皮冲泡,又加了少许生姜调和药性,递给老妇人,“先喝这个,暖暖脾胃,缓解一下症状。”
老妇人喝下温热的药茶,没多久便止住了腹泻,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好多了,好多了!王掌柜的药就是不一样,香气都透着清爽。”老妇人感激地说道。
消息很快在镇上传开,越来越多服用了假药的村民前来求助。王宁一一为他们诊治,根据体质调整药方,有的搭配生姜,有的加入大枣,总能药到病除。百草堂里人头攒动,药香与带代花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成了小镇最安心的气息。
午后,钱多多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急匆匆地走进百草堂。他身着锦缎短打,腰间挂着算盘,脸上满是赶路的风尘,却难掩精明的神色。“王掌柜,可算找到你了!”他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正是孙玉国售卖的“代代花”,“我特意去查了,这根本不是代代花,是普通酸橙花掺了白矾熏制的,看着洁白,实则药效全无,还伤脾胃!”
王宁捻起一撮假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只有一股刺鼻的矾味,毫无代代花的清香气。“果然如此。酸橙花理气之力不足,又经白矾熏制,寒性更甚,难怪会让村民腹泻。”
钱多多叹了口气:“孙玉国为了赚钱,真是不择手段。他还托人在外地收购劣质酸橙花,想大批量掺假售卖,幸好被我截住了消息。”他从布包里又掏出一张纸,递给王宁,“这是他的进货单据,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王雪凑过来看了单据,气得咬牙:“太过分了!咱们得揭穿他的真面目,不能让他再害人!”
王宁看着单据,眼神坚定:“他既然敢卖假药,就该承担后果。不过,光有单据还不够,得让乡亲们亲眼看到假药的危害,认清真药的模样。”他转身看向药柜里阴干好的代代花,洁白的花瓣饱满厚实,香气纯正,“明日,咱们就摆个药摊,现场演示真假代代花的区别,再让大家亲身体验药效。”
钱多多点点头:“我来帮你!我走南闯北,辨识药材的本事还是有的,定能帮你说清真假之分。”
张阳药师也说道:“我也去。孙玉国败坏药行风气,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当晚,百草堂的灯光再次亮到深夜。王宁和张阳忙着将代代花分成小份,搭配不同的辅料包装;张娜准备了试喝的药茶,分装在一个个小陶碗里;王雪则在纸上画着代代花的形态特征,标注出与酸橙花的区别。
月光洒在百草堂的屋檐上,药香弥漫在小镇的夜色中。王宁看着桌上整齐摆放的真药,心中默念:明日,便是假药现形、真药扬威之时。而他不知道的是,孙玉国得知村民纷纷涌向百草堂,早已气急败坏,正暗中策划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次日清晨,青石镇中心的晒谷场热闹非凡。镇民们闻讯赶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议论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梅雨季的沉闷。晒谷场中央,两张木桌相对摆放,左边是百草堂的摊位,右边则是福安堂的地盘,一场关乎药效与声誉的擂台赛,即将在此展开。
王宁身着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绣有药草纹的腰带,手里捧着一个乌木药盒,神色沉静地站在桌后。他身后,张阳药师捋着半白的胡须,眼神锐利如鹰;张娜端着一摞粗陶碗,碗里盛着温热的药茶,温婉的脸上带着笃定;王雪则捧着那本《本草图经》,腰间的陈皮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机灵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对面。
孙玉国穿着一身簇新的绸缎长袍,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脚步叮当作响,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身后的刘二扛着一个大药罐,神色慌张,时不时偷瞄周围的村民。“王掌柜,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孙玉国拍了拍桌子,声音洪亮,“十位重症乡亲,各分五位,服用两家的药,三日之后看结果,输的人从此退出青石镇药行,如何?”
王宁微微颔首:“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服药前需告知乡亲们各自的体质,脾胃虚寒者需慎用凉性药材,这是行医的底线。”他目光扫过十位自愿参与的村民,其中两位老者面色苍白,双手冰凉,明显是虚寒体质。
孙玉国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医者只论药效,哪来这么多讲究?就按你说的,开始吧!”
王宁不再多言,打开乌木药盒,里面整齐摆放着阴干的代代花,洁白的花瓣厚实饱满,清润的香气随风飘散,引得周围村民纷纷吸气。“这是野生代代花,经分拣去刺、阴干炮制而成,性凉归脾胃肝经,理气宽胸、和胃止呕。”他拿起三朵花放入碗中,用沸水冲泡,茶汤清澈,香气愈发浓郁,“成人剂量三朵,虚寒体质者加甘草、陈皮调和。”
他亲自为两位老者的药碗中加入少许甘草片和陈皮丝,轻声叮嘱:“趁热喝下,若有不适,立刻告知我。”村民们接过药茶,温热的茶汤入口,清苦中带着回甘,胸口的憋闷感顿时缓解了不少。
另一边,孙玉国打开药罐,里面的“代代花”虽然颜色洁白,却显得单薄干枯,凑近闻只有一股淡淡的矾味。他不管不顾地抓了一把放入碗中,用沸水冲泡,茶汤浑浊,还飘着少许杂质。“大家放心喝,我这药药效快,保证一日见效!”他催促着村民服药,眼神中透着急切。
两位虚寒体质的老者喝下孙玉国的药茶,没多久便脸色发白,其中一位忍不住弯腰咳嗽,双手捂着肚子,眉头拧成一团:“肚子好疼……像是有寒气在窜……”另一位则干呕起来,神色痛苦。
“怎么回事?”周围的村民顿时哗然。孙玉国脸色一变,连忙辩解:“这是正常反应,药效在发挥作用!”
“胡说!”张阳药师上前一步,声音严厉,“代代花虽性凉,但正宗药材配伍得当,绝不会如此伤人!你这根本不是代代花,是酸橙花掺白矾熏制的假货!酸橙花寒性过盛,又经白矾炮制,脾胃虚寒者服用,无异于雪上加霜!”
钱多多也挤上前,从怀里掏出那张进货单据:“大家看!这是孙玉国的进货记录,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他进的是劣质酸橙花,根本不是代代花!”他把单据递给周围的村民传阅,众人看后纷纷指责起来。
孙玉国脸色铁青,还想狡辩:“你胡说!这单据是伪造的!”
就在这时,刘二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乡亲们,我招了!这药确实是假的!是孙掌柜让我用酸橙花掺白矾熏制的,还让我去山里破坏王掌柜寻药,推石头砸他们!”他说着,指了指孙玉国,“孙掌柜说,只要把百草堂挤垮,整个青石镇的药材生意就都是我们的了!”
真相大白,村民们顿时怒不可遏。“原来是你在搞鬼!”“卖假药害人,太缺德了!”大家纷纷围上前,对着孙玉国指指点点。孙玉国见大势已去,想要趁机溜走,却被愤怒的村民拦住去路。
王宁连忙上前安抚大家:“乡亲们息怒,先看看两位老者的情况。”他让张娜拿来温水,又取了少许生姜丝让老者含服,没多久,两位老者的腹痛便缓解了。“孙玉国的假药寒性过盛,损伤了脾胃,后续我会为他们调理。”
孙玉国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这时,镇上的里正闻讯赶来,了解情况后,当即下令:“孙玉国售卖假药,危害乡邻,查封福安堂,将其逐出青石镇!”
村民们拍手称快,纷纷围到王宁身边,脸上满是感激。“王掌柜,多亏了你有真才实学,还有良心,不然我们都要遭罪了!”“百草堂才是真正救死扶伤的好药铺!”
王宁拱手向大家道谢:“行医者,当以仁心为先,以真药为本。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他看着周围的村民,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代代花药效显着,又适合在咱们这里生长,日后我会教大家种植方法,让家家户户都能用上正宗的代代花,再也不怕假药之害。”
阳光洒在晒谷场上,温暖而明亮。孙玉国被里正带走,福安堂的招牌被拆下,而百草堂的药香与代代花的清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小镇的空气中,成了最让人安心的味道。王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坚定了传承中医药、守护乡邻健康的信念——这擂台赛赢的不仅是声誉,更是乡亲们对真药与仁心的信任。
秋意渐浓时,青石镇的空气里不再是梅雨季的黏腻,而是弥漫着带代花清润的香气。福安堂的招牌早已被拆下,朱漆剥落的木门紧锁,门前的青石板路长满了青苔,与百草堂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这日清晨,百草堂前围满了村民,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脸上带着期盼的笑意。王宁身着粗布短打,腰间别着采药锄,身后跟着王雪和张娜,张阳药师则捧着一摞油纸包,站在台阶上。“乡亲们静一静,”王宁的声音沉稳有力,“今日便教大家种植代代花。这花喜阳避寒,要选疏松肥沃的微酸性土壤,南坡向阳处最佳,就像我们在山里找到的那片生长地一样。”
他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代代花种子,颗粒饱满,泛着浅褐色的光泽。“这是今年野生代代花结的种子,我和张兄已经筛选过,成活率极高。播种前要用温水浸泡半日,覆土不宜过深,一指厚即可。”王宁一边说,一边拿起一粒种子,示范着播种的动作,“冬季要记得用稻草覆盖防寒,来年春天就能发芽,三年便可开花结果,花果同枝,代代相传。”
张娜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腐熟的有机肥,分给村民们:“这是用秸秆和牲畜粪便发酵的肥料,能让土壤更肥沃,还不损伤花根。浇水要遵循‘见干见湿’的原则,不可积水,不然容易烂根。”她温婉的声音细细叮嘱着,把种植的注意事项一一告知。
王雪则翻出那本《本草图经》,指着上面的插图:“大家记好,代代花的叶子是椭圆形,边缘有波状锯齿,枝上带短刺,开花是纯白色的,香气特别浓。要是叶子发黄、掉叶,就是土壤偏碱了,要撒点腐熟的松针调一调。”她机灵的眼睛扫过人群,生怕大家记不住关键信息。
村民们听得认真,纷纷点头记下,有人还拿出小本子仔细记录。之前服用假药腹泻的老妇人握着王宁的手,感激地说:“王掌柜,你不仅救了我们的命,还把这么好的花教我们种,以后再也不用怕买不到真药了!”
王宁笑着摇头:“药材是天地所赐,本该造福乡邻。这代代花‘代代结果不凋落’,就像中医药的传承,既要守住真材实料,也要把技艺传给后人。”他想起林婉儿当初的指点,心中满是感念,“若不是林婉儿姑娘告知野生代代花的生长习性,我们也找不到这救命的药材。”
话音刚落,人群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林婉儿身着青色布衣,肩上挎着一个药篓,里面装着几株带着露水的草药,缓缓走来。她乌黑的长发依旧用木簪束起,面容清丽,眼神平和:“王掌柜不必客气,守护草药,也是守护生灵。”她从药篓里拿出一包草药,递给王宁,“这是我采的野甘草,与代代花搭配,能更好地缓和凉性,你留着给乡亲们备用。”
王宁连忙道谢,接过草药:“林姑娘,不如你也留下来,给大家讲讲草药的养护之道?”林婉儿点点头,走到人群中,指着代代花种子说:“这花不仅能入药,花瓣还能泡茶,结的果子晒干后也有理气的功效。平日里多给它松松土,除除虫,它便会用繁花和果实回报你。”
钱多多也赶来了,他背着一个大布包,里面装满了上好的药锄和花苗:“王掌柜,我特意从外地运来的优质花苗和工具,分发给乡亲们,也算我为青石镇出份力!”他说着,把工具和花苗一一分给村民,脸上满是真诚的笑意——自从揭发孙玉国后,他不再只看重利益,反而越发敬佩王宁的仁心,想着多做些实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石镇的南坡上、庭院里,处处都种上了代代花。王宁和张阳药师每日穿梭在田间地头,指导村民浇水、施肥、防寒,张娜则教大家用代代花搭配陈皮、甘草泡茶,调理脾胃。王雪则成了“巡查员”,哪家的代代花出了问题,她总能第一时间赶到,凭着《本草图经》里的知识和实践经验,帮忙解决难题。
冬去春来,代代花籽发芽抽枝,嫩绿的椭圆形叶片在阳光下舒展,枝上的短刺渐渐成型。到了初夏,洁白的花朵开满枝头,浓郁的香气飘满整个小镇,引来蜂蝶飞舞。村民们纷纷摘下半开的花朵,阴干后储存起来,或泡茶饮用,或送给亲友,再也不用愁买不到真药。
三年后,青石镇的代代花已经蔚然成林。每到结果时节,橙黄色的果子挂在枝头,与新开的白花相映成趣,“代代相传”的奇景成为小镇的标志。百草堂的代代花茶声名远扬,不仅镇上的人爱喝,外地的客商也纷纷前来采购,钱多多成了专门的供货商,将青石镇的代代花销往各地,却始终坚守着王宁定下的规矩——绝不掺假,保证药效。
这日,百草堂里格外热闹。一位身着长衫、气度儒雅的老者带着随从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小包代代花,神色带着几分考究。“在下是从苏州来的药商,听闻青石镇的代代花药效纯正,特意前来求证。”老者将花包放在柜台上,“我试过不少地方的代代花,总觉得理气之力不足,不知贵店的如何?”
王宁正在分拣新采的代代花,闻言抬头,见老者目光清正,便笑着取来几朵刚阴干的花:“老先生不妨试试这野生种培育的代代花,性凉而不烈,理气宽胸却不伤脾胃。”他亲手冲泡了一杯,茶汤清澈透亮,清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老者端起茶杯,浅啜一口,闭目凝神片刻,随即睁开眼,眼中满是赞叹:“好茶!清苦回甘,胸口郁结之气顿时消散,果然名不虚传。”他看向王宁,“听闻你不仅医术精湛,还将种植之法教给乡邻,这份仁心,实属难得。”
王宁摆手道:“药材本是济世之物,独善不如众善。让更多人用上真药,才是行医者的本分。”说话间,王雪端着一盘晒干的代代果走进来,果皮橙黄,表面带着自然的粗糙纹理:“老先生,这是代代花的果实,晒干后入药,理气效果更持酒,还能用来泡酒、制蜜饯呢。”
老者拿起一枚代代果,摩挲着果皮,点头称赞:“花果同株,代代相传,这药材的品性,倒与你这药铺的传承相得益彰。”他当即决定与百草堂签下长期合约,将青石镇的代代花引入苏州各大药铺。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草堂的窗棂,洒在整齐排列的药柜上,映得那些泛黄的药名标签格外清晰。张娜正带着几位村妇分拣代代花,教她们如何辨别花瓣优劣;张阳药师则在给几个年轻学徒讲解炮制技巧,指尖捏着一朵白花,细细说着阴干的火候:“这花娇贵,晒则挥发油散,潮则药效霉变,必须放在通风阴凉处,每日翻动三次,七日方能成药。”
院墙外,几个孩童围着几株代代花树追逐嬉戏,洁白的花瓣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香气沾满衣角。不远处的南坡上,林婉儿正弯腰查看花苗长势,阳光洒在她青色的布衣上,与周围的绿意融为一体。她偶尔抬头望向百草堂的方向,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当初那片野生代代花,如今已在小镇扎根结果,滋养着一方生灵。
王宁走到庭院里,看着满院盛开的代代花,想起梅雨季的那场风波,心中感慨万千。孙玉国被逐出小镇后,再无音讯;刘二后来幡然醒悟,跟着钱多多学做正经药材生意,时常回来帮忙打理花田。而青石镇的代代花,不仅治愈了乡邻的病痛,更传承了一份医者仁心与诚信之道。
秋风渐起时,代代花的果实愈发饱满,橙黄的颜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村民们提着竹篮,纷纷来到南坡采摘果实,欢声笑语回荡在山间。王宁站在坡上,看着漫山遍野的代代花树,枝叶间硕果累累,与新开的白花交相辉映,正如中医药文化那般,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哥,你看这果子,今年收成真好!”王雪提着满满一篮代代果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张娜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一罐刚酿好的代代花蜜,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王宁接过一颗代代果,轻轻剥开果皮,清香四溢。他看着身边的妻妹、远处忙碌的乡亲,心中无比安宁。这代代花,从深山野生到乡野遍植,从救命药材到小镇名产,承载的不仅是治病救人的功效,更是一份坚守真善、代代相传的信念。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将青石镇染成暖色调,带代花的香气随风飘荡,萦绕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百草堂的铜铃在晚风里轻轻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关于真药、仁心与传承的故事,而这故事,也将如同这代代花一般,在岁月流转中,永远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