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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47分,残月被硝烟腌成锈红色,像枚嵌在铅灰色云层里的变质脏器,边角淌着浓稠的灰雾,那是燃烧弹炙烤下的建筑残骸,正以每分钟三百米的速度向高空爬升。

外围防线的枪声已不成体系,重机枪的点射与轻武器的连射错落地砸在结冰的路面。

夜空中,八架武装直升机突然从后方飞速驶过,在200米低空盘旋,螺旋桨气流卷着碎玻璃与广告牌残骸砸向地面。

机身下挂载的火箭巢正在倾泻火力,一枚S-8火箭弹精准命中商业中心顶楼的旋转餐厅,钢化玻璃如黑色雨燕群般倾巢而下。

机炮扫过街心公园,青铜雕像的头颅被掀飞,滚落在结冰的喷水池里,池底未融化的许愿币上,还粘着逃亡者踩掉的假睫毛。

炮击频率逐渐衰减,此刻已难辨感染者与己方部队的明确位置。

整个城市沦为战场,交火范围正从外延向中心蔓延。

前线部队在特殊型感染者投入后彻底失控,幸存平民正冲向港口那微弱的光亮。

渡口处,无数颤抖的双手托举着亲人向后方的岗哨声嘶力竭地哭喊。

“下一批船什么时候来呀?感染者已经冲进市中心了!”挤在最前排的中年男人突然转身,冲身后的人群嘶吼。他右肩还架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孩子冻得通红的小手正揪着他乱蓬蓬的头发,哭得没了声音。

“政府不会不管我们了吧,100多万条人命啊!”说话的是队伍中段拎着蓝布包袱的大妈,鬓角别着根生锈的银簪,那是老伴去年赶集时给她买的。

更远处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三个穿褪色夹克的民兵踉跄着从前线退了下来。

最前面的男人拎着支枪管凹陷的五六式步枪,衣服上沾满泥雪,左臂耷拉着,血从指缝里滴下来,在雪地上砸出暗红的斑点。

第二个人腰间的匕首不知何时丢了,只剩磨破的皮套拍打着大腿,迷彩裤膝盖处磨得发亮,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秋裤。

最后那个最年轻,顶多十八九岁,工装裤口袋里露出手雷木柄,跑得太急,鞋带松了也顾不上系,差点被自己绊倒时,骂骂咧咧地踹了脚路边的垃圾桶:“操他娘的!那些东西会爬墙!”

他们推搡着往港口冲时,人群才看清他们衣服上早已被泥雪糊住的臂章。

“区治安联防队”,字迹已经辨不清,只剩几道模糊的红线。

为首的民兵队长突然被石子绊得跪倒,步枪“当啷”砸在地上,他抬头时,人群看见他左脸有道新伤,从眉骨斜划到嘴角,血混着冰碴粘在胡茬上,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

“前、前线……”灰绿色外套的学生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拽住他夹克下摆,指腹触到硬邦邦的肌肉和干涸的血痂:“是不是真的……崩溃了。”

民兵队长借着力站起来,钢盔歪到后脑勺,露出半张结满盐霜的脸:

“顶不住了!那些玩意儿从商场顶楼往下跳,跟他妈下饺子似的!”

人群里有人抽了口凉气,他却顾不上,喉结重重砸向锁骨。

“老子在商业街亲眼见着三连的弟兄们用货架堵消防通道,二十来号人刚码起第三层,天花板上‘砰’地砸下个玩意儿。”

“那东西拿着把开山刀,攥着消防管道跟荡秋千似的,‘嗤啦’一声就把人肚皮划开了,肠子顺着楼梯往下滚!”

“打到后面,商业区全他妈是特感,周围的部队调过来的兵跟填河似的,不到半小时就没声了……人死的都数不清了!它们追着咱们咬,比饿了三天的野狗还疯!”

这话像扔进热油的水滴,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再也顾不得耐心等待轮船抵港,只想一心抢占到登船的有利位置。

穿白色羽绒服的母亲突然把两岁的女儿举过头顶,孩子的粉色棉鞋在推搡中飞了出去,露出冻得通红的脚趾。她的羽绒服拉链早被扯坏,里面的玫红色秋衣沾满泥袖口磨得发亮,能看见里面露出的皮肤。

那是常年在菜市场剖鱼留下的刀疤。

“让让啊!给孩子条活路!”她的嗓子哑得像砂纸,却仍拼命把女儿往前送,仿佛举着的不是孩子,而是自己的希望。

女儿的小辫子勾住了前面男人的背包带,疼得直哭,她却顾不上哄,指甲深深掐进孩子的腋下,直到看见警戒线的盾牌边缘才松了口气。

穿灰呢子大衣的老太太挤到前排的,她突然跪倒,将结婚证拍在警察盾牌上,烫金封面沾满雪水:“我们结婚四十年,老头子走不动了!让他先上船啊!”她的老伴坐在轮椅上,脖子歪向一侧,不知是昏迷还是装死。

结婚证第二页贴着两张泛黄的照片:左边是1965年结婚时,老伴穿军装戴大檐帽,她梳着齐耳短发别着红头绳;右边是去年社区拍的金婚照,两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是贴满奖状的白墙。

警察则是挥舞着警棍,连连喝斥:“后退,全部后退,船还没到,急什么?”

警戒线的死角处,穿电焊工制服的男孩正把银项链往女孩手里塞,链子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吊坠是朵歪扭的小雏菊,他在五金厂辛辛苦苦干了三个月,用加班费换的。

男孩把项链擦得发亮:“戴着,等咱们到了安全区,我再给你买金的。”

女孩穿着起球的灰色卫衣,胸前印着褪色的“职业技术学院”字样,那是她考上大专那年买的。

“这个也很好了。”她把自己的身份证塞进男孩口袋,“别忘了我身份证上的地址,”她勾住男孩的小拇指,笑得比哭还难看,“要是我被咬了,你就拿这证去烧给我,省得我变成怪物了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武警的防暴盾牌在混乱的人流中几乎被撞成碎片,资深武警吴志勇用后背顶住摇摇欲坠的防暴盾牌,盾牌中央凹进去一大块,是半小时前被个汉子用钢筋砸的。

“都稳住!船还有十分钟就到!”他的嗓子哑得像破风箱,左手悄悄摸向腰,那里别着把92式手枪,一旦情况失控,那将不得不开枪。

年轻警察胡从明又被撞得踉跄半步,盾牌差点脱手,他看见穿呢子大衣的老太太正用冻僵的手擦老伴嘴角的涎水,老人歪在轮椅上,后颈的暗紫色瘀痕比刚才更深了,像是被人踹的。

胡从明突然想起自己的爷爷,临终前也是这样歪着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咬了咬牙,趁吴志勇不注意,悄悄把盾牌往老太太方向挪了五厘米,鞋子却在冰面上打滑,差点摔个屁股蹲。

雾角声中,\"岛礁号\"的轮廓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逐渐清晰。

这艘1993年由汉堡船厂建造的货轮,船体锈红得像块风干的腊肉,锚链上缠绕的海藻早已冻成黑色硬壳,随船身晃动时簌簌掉落。

船头\"dEUtSchLANd\"的德文铭牌被喷上歪扭的中文\"岛礁号\",油漆顺着铁锈流淌,形成一道道暗红的泪痕。原本用于固定重型机械的钢索网如今挂着5个救生筏。

驾驶室里,船长刘刚的手掌按在1990年代的木质舵轮上,木纹里嵌着陈年的咖啡渍。他望着舷窗外蠕动的人群,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首航时,货轮满载着小麦驶离汉堡港,阳光洒在金黄的麦堆上,像铺了一层流动的蜂蜜。

\"船长,左舷距离码头20米。\"大副的声音打断思绪,这个45岁的男人正紧张地调整领带,那条印着企鹅图案的领带是女儿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此刻却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别那么紧张。”刘刚注意到李明的左手在发抖,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知何时已经摘掉,大概是怕在混乱中被扯掉手指。

\"菩萨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的声音突然低沉,“可菩萨没告诉咱们,当货轮只能装下一半人时,该把谁推下去。”

“但…但是…刚才我们驶来的时候…”大副的声音突然哽咽,手指猛戳向舷窗外,仿佛要捅破那层将“岛礁号”与地狱隔开的玻璃。

雪夜中,“朝阳号”的残骸像根燃烧的钉子,斜插在滩沙江中心的冰面上,船体中部断裂处喷出的火舌已变成幽蓝色,那是汽油燃烧殆尽的征兆,只剩上层建筑在噼啪作响,火星雨般落入冰水,在暗沉的江面上溅起无数转瞬即逝的金色斑点。

“出港时你还质问我,为什么要加派150名士兵。”刘刚的指关节叩击着舵轮,木纹里的咖啡渍震落进他掌心的汗洼,“还说士兵挤占了难民配额。

“现在你数清楚…”他突然拽过大副的手腕,将对方的瞳孔对准舷窗外漂来的尸体,“那些在冰水里扑腾的人,每五个里就有一个会扒着锚链把船拖沉。士兵不是用来防难民,是用来防人变成野兽。”

李明的脸色煞白,想起13年前去非洲运救济粮,饥民们扒着货轮锚链不肯松手,最后被士兵用高压水枪冲下去的场景。“我懂了...他们不是人,是一群饿红了眼的野兽。”

“可现在这群野兽,他们连面包都没得抢,只能抢船、抢燃料、抢彼此的命...”

刘刚顺着李明的目光望去,\"朝阳号\"的救生筏正在江面打转,二十多个难民像沙丁鱼般挤在不足八平米的筏子上,有人的半个身子悬在筏外,冻僵的腿在水面拖出长长的波纹。远远看去,那不是救生筏,而是块在血水上漂浮的肉排,每个人都在往别人的骨头上攀爬,寻找最后一丝生存的空隙。

\"他们不是野兽,\"刘刚的声音混着甲板下发动机的震颤,\"野兽捕食是为了生存,他们现在是为了杀死生存的竞争者。\"

话音未落,筏子左侧突然传来惨叫——三个青壮年将一个中年妇女推下水,她的羽绒服在冰水中迅速膨胀,像朵盛开的毒蘑菇。

可能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的手迅速抓住筏子边缘的绳结,指甲抠进绳子里,却被上面的人用断桨砸向指节,\"咔嚓\"声混着哭号,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中冻成尖锐的冰棱。

大副偏过头,尽量不去看这一幕,却无法阻止眼角余光捕捉到妇女的脸贴在冰面上,眼睛瞪得滚圆,倒映着\"岛礁号\"的探照灯,像两颗即将熄灭的寒星。“人心里都住着野兽,”他的声音沙哑,右手按在心脏处,感受着微弱的跳动,“太平日子里锁着,饿肚子的时候就放出来了。”

“靠泊时先放救生筏,每个筏子必须有士兵压舱,别让他们抢了桨就往对岸漂。”刘刚的声音比窗外的冰雾更冷,“另外告诉甲板,只允许体重超过60公斤的难民登船,其他的人让他们想办法上救生筏。”

“可每艘气胀式救生筏的官方标注是35人,就算超额运载也只能装下顶多40多人。”大副紧闭双眼,痛苦的说道。

这是最残酷的现实,载重刻度容不下啼哭的重量,五艘救生筏在灰蓝色海面画出残酷的等号,100多万张面孔中,只有200多个能抓住浮木般的希望。

此刻的自救,是把同类的肩膀踩成阶梯,是眼睁睁看着救生筏漂离时,连哭号都变得沉默。

“放下登船舷梯,让士兵上膛实弹。”刘刚的手指碾过航海日志封皮,牛皮纸泛起的霉味混着他掌心的汗渍,“三小时前‘朝阳号’被难民纵火沉没时,他们连抱婴儿的女人都推下救生筏…人到了绝境,连自己都能吃。”

“明白,我亲自去甲板督战。”大副点点头,推开驾驶室舱门。

驾驶室后方的航海日志摊开在桌上,最新记录停留在一天前。

“装载多工位自动冲床三台,卧式连续子弹制造铸造机两台,难民2453人,前往壁水市渡口”。

昨天,货舱里装的是冰冷的机械,而他现在,在运送的,是比小麦更轻贱的、用体重计算的生命。

船体的甲板,150多名士兵正严阵以待,81式步枪的刺刀在探照灯下排成寒光闪烁的栅栏,登船悬梯口由80名士兵组成人墙,防暴盾交错如钢铁花瓣,每次开合只允许十名难民通过。

这是用人体堆出的精密闸口,每十秒吞吐一次生存的可能。

四挺89式重机枪架设在悬梯上方的平台,弹链箱堆成齐腰高的壁垒,箱盖上\"军用物资\"的红漆尚未干透,。

三小时前的纵火案在码头上烙下焦黑的印记,栈桥木质地板残留着燃烧灼穿的孔洞,海风掠过仍有火星明灭的残骸,掀起阵阵焦糊味。

为防止重演\"朝阳号\"的悲剧,后续抵港货轮大大加强了防守力量,以维持秩序,这样一来,可运载的难民数量又是大幅降低。

当第一具救生筏落入水中时,难民群中爆发海啸般的尖叫。

五个青壮年跳进刺骨的冰水,朝着筏子疯狂游去,他们的棉裤吸水后变得沉重如铅,却依然挥动着手臂。

仅穿着毛衣的陈慕容被人流推搡着撞向登船悬梯,怀里三岁的男孩把脸死死埋进她的围巾,小皮鞋无意识地踢打她的胯骨,她的右手抓住悬梯边缘的钢索,左手高高举起,掌心朝向持枪的士兵,仿佛这样就能托起即将崩塌的希望:“求求你!他才26斤!我抱着他一起上船!”

士兵的防暴盾横在胸前,盾面“武警”的反光字样在探照灯下晃花她的眼,枪管冰冷的金属质感擦过孩子的棉帽:“单人登船,儿童单独算。”

“求求你啊。”陈慕容双腿发软,突然跪下,膝盖砸在结冰的码头上,孩子被震得抬头,小脸冻得通红,睫毛上凝着的冰晶映出救生筏逐渐漂远的黑影。

一旦被货轮铁锚抛下的阴影吞噬,等待这对母子的将是双重绞肉机,感染者的尖啸已啃食到市中心最后一道街垒。

溃兵所筑的人墙,恐惧比感染者更甚。

这些溃兵,原是民兵、消防员与警察,前线的惨烈早已击溃他们的意志。

步枪本该对准幽绿的感染者荧光,此刻却平端指向同胞,枪托砸向老人的腰眼、孕妇的后背、孩子的棉帽,沉闷声响,恰似命运敲响的破鼓。

刚刚从前线撤下的片警陈林,累得呼吸都乱了节奏。可一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再望向那艘孤零零的货轮。

“都给我让开!”他突然大吼,并端起步枪,双手微微颤抖,扣动扳机的瞬间,枪的后坐力让他身体一晃,子弹“噗噗噗噗噗”地扎进江面,冰碴子四散飞溅。

一米外的母女猝不及防,穿红棉袄的小女孩“哇”地缩成一团,母亲的围巾扫过她滚烫的脸颊,将退热贴带落在地,露出底下烧得通红的颧骨。

陈林的吼声混着痰音:“老子在居民大楼守了两个小时!现在船是老子的棺材板,谁挡路谁先躺进去!”

小女孩从母亲怀里探出半张脸,手指含在嘴里,指甲缝里还留着今早啃馒头的面渣,她盯着陈林胸前晃动的警号,突然开口,奶声奶气的说道。

“警察叔叔……你不是在后面打怪兽的吗?妈妈说你们有……有发光的盾牌……”话未说完,母亲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指尖在她冻红的唇上留下五道白印:“宝贝,别乱说。”

陈林的步枪枪托重重砸在前排难民的棉服上,木制枪托与冻硬的布料碰撞出闷响,并伴随着平民的惨叫声。

“打个屌的怪兽!”他的声音完全没了往日巡逻时哄孩子的温和,步枪枪管无意识地划过女孩的头顶,“怪兽把老子的弟兄都吞了!现在船来了,谁挡老子的生路,谁就是老子眼前的怪兽!”

“难道警察叔叔也会像奥特曼一样亮红灯吗?”小女孩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神里满是懵懂与不解,她知道奥特曼,那些电视里总会出现的英雄,身披霞光拯救世界。

“宝贝,警察叔叔不会亮红灯的。”而她的母亲却是紧闭双眼,颤抖的摇着头,泪水不自觉的流淌。

“那妈妈,警察叔叔也要打不赢怪兽飞走了吗?”

小女孩偏过头又问,因为按照母亲所说,现实中的警察也如同奥特曼一般,是无畏的守护者,是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英雄。

可眼前的情况却让她困惑不已。

那些本该是保护大家的警察,那些在故事里总能化解危机的消防员,此刻却在为争夺有限的生存空间而拼尽全力。

他们不再是那个被宣扬成万能的形象,而是在末日的恐惧里,与平民一样,在拥挤的人潮中为了活下去而挣扎。

这强烈的反差,让小女孩的内心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理解眼前的一切,只能用那懵懂的眼神,试图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答案。

货轮甲板的探照灯突然扫过人群,陈林看向100多米外的船舷边,一挺高射机枪正对准人群中的溃兵,旁边站着的军官口中还在大声吼着:“溃兵立即后撤!重复,防线在市中心!没有指挥部命令,谁退谁就是逃兵!再靠近半步,别怪弟兄们不客气!”

“你们在船上倒是安稳,想跑就能跑,我们呢?”陈林端起步枪,枪口剧烈颤抖着指向轮船方向,枪膛里的八发子弹像八颗冻硬的石子。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幼儿园,孩子们举着歪扭的纸手枪追着他跑,奶声奶气喊着“英雄叔叔”。

他扯开嘴,冻裂的唇角渗出血丝:“来啊!开枪啊!老子这条命早该留在步行街了!”风雪灌进喉咙,带着一股硝烟和血腥味,那是兄弟们的血,是所有没登上船的弟兄们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此刻那些曾让孩子们崇拜的警号、肩章、盾牌,都成了城市内无人捡拾的破铜烂铁。

……

陈慕容的哀求被货轮发动机的轰鸣碾成碎片,她被人流挤得撞向栈桥护栏,怀里的孩子发出细弱的啼哭。

孤儿寡母的血肉之躯在万人推搡中轻如鸿毛,早一秒跨过登船悬梯,就是从绞肉机滚进诺亚方舟。

“他是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啊!”她扯开衣襟,露出哺乳后松弛的腹部,那里有道三指长的妊娠纹,“你看!这道疤就是他来过的印记!把我们算成一个人吧……就当我多背了袋面粉……”

士兵的护目镜后闪过一丝波动,随即被更冷的语气覆盖:“面粉能堆在货舱,人不行。”他用枪托轻敲她的肩膀,防暴盾边缘的编号“0566”蹭过孩子的袖口,“去西侧等下一批筏子,再闹就按骚乱处理。”

“我可能是个恶魔吧?”刘刚从驾驶室的望远镜里看见这一幕,镜片上突然蒙上一层水雾,他想起自己的妻子,此刻应该还在百公里外的家里,等着他回家吃饭。

望远镜的视野突然模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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