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喝多了,我给您准备了醒酒汤,喝完了去睡吧!”云婉柔竭力维持着平静,脸上并没有显出慌乱来。
“我去看看明儿。”睿王起身向外走。
“王爷,明儿服了药已经睡下了,不要惊动他了。我请的是胡太医,他医术很高明,吃了几服药明儿就会康复了。”云婉柔这个时候,不敢把顾明的病情说的严重了。
“那不用请青青给他看看了?”睿王又问。
能救人一命,这样的医术是值得信赖的。
“胡太医能治好的,不麻烦她了。”云婉柔赶紧拒绝了。
她讨厌林青青,林青青也不喜欢她。
大夫的医术不但可以救人,还能杀人于无形。
明儿今日当众给了林青青难堪,如果她怀恨在心,借着医治的名号暗害明儿怎么办?
“虽然青青没有记在你的名下,但是你平日要多多关心她。告诉明儿,不必那么抵触她,她日后不住在京城,要回宁古塔的。她和夜云州大婚在即,你为她准备一份像样的妆奁吧!”
睿王特意交代了一句。
他看得出来,云婉柔和顾明不大喜欢林青青,大概是担心多一个人分家产吧?
他们母子对顾晨很大方,但是林青青跟他们没有情分,在他们眼里自然是外人。
顾晨已经送了林青青一座宅院,睿王府只需要给她准备一份像模像样的嫁妆就可以了。
如此,他们就不必刻意针对那孩子了。
“好,王爷尽管放心。明儿不是抵触她,大概就是不愿意你对他的疼爱少了一分吧!青青她不是嫁过人了吗?怎么咱们还要为她准备嫁妆呢?难道,白素锦又 把她嫁给别人了?”云婉柔诧异的问。
“怎么会呢?明儿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说起青青这桩婚事来,本王才相信这世间真有斩不断的情缘。她和夜云州原本就有婚约在身的,兜兜转转的,最终两个人还是走到一处了。”
睿王因为醉酒,话多了起来。
“王爷说求娶青青姑娘的人,姓夜,是夜辉的后人?他,不是罪臣之后吗?”云婉柔皱着眉头问。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夜辉的儿子还活着,而且又成为朝廷的官员了。
这件事,祁王知道吗?
“京城里很多人都不记得夜家了,夜辉这个人几乎被遗忘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夜家后继有人,而且脱了罪籍,成为了屡立战功的抚远将军。如此,夜辉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睿王一阵唏嘘。
这些年来,他不用问也猜得到夜云州过得有多艰辛。
“是啊,能保住夜家的香火,他们是该含笑九泉了。”云婉柔随声附和。
心里却在想,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要尽快告知祁王。
至于他想网开一面还是想斩草除根,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睿王喝了醒酒汤躺在床上休息去了,没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云婉柔等他睡熟了,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她快速写好一封书信,命人悄悄送了出去。
这下,林青青别说救人了,就是自身都难保喽。
云婉柔捧着一杯香茶,慢慢啜饮。
香气袅袅的水雾在眼前弥漫开来,云婉柔冰凉的指尖渐渐有了温度,慌乱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讨厌林青青,这个家的一切都是明儿的,爵位、金钱,谁也不能跟他争。
其实她原本没有害林青青的心思,她只是不欢迎她加入睿王府这个高贵的门第,显赫的家庭。
没想到,否极泰来这种事情这么快就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林青青,怪不得我心黑手狠,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识人不清,找了个早就走向鬼门关的男人。
如果这贱人还留在陆家,安安分分做陆皓的娘子,她或许生活的不如意,但是至少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可惜,她爱上了不该爱,也不能爱的人。
断了十几年的缘分,还能重新续接上。
老天,都不忍心拆散他们呢!
她心善,做不出逆天而行的事情来,更看不得一对有情人生离死别,所以,索性成全他们到九泉之下做一对恩爱鸳鸯。
林青青不顾重重阻挠,执意入了顾家的族谱,成为睿王的女儿,彻底与林家断绝了关系。
她眼下还没有嫁入夜家,如果她死了,她身后所有的财产俱顺理成章的归顾家所有了。
这笔钱他们母子不争不抢,任由它落入顾晨的腰包。
有福之人不用忙,顾晨除了这条命,其他的东西,都会变成明儿的。
她坐享其成就好。
这一刻,云婉柔甚至开始感激顾晨了。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自己养育他多年,唯恐对她的回报不够,还拉上了林青青帮他一起偿还她的恩情。
这人啊,还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她一封书信,祁王就会不惜代价赶赴京城派人杀掉夜云州。
如此一来,不但彻底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还给自己扫清了障碍。
林青青若是死了,顾晨必定大受打击,旧病复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她不会要顾晨的命,只要他半死不活的,就不会有人怀疑她谋害世子。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是时候出点儿意外了。
这老虔婆,甩手掌柜的做了十几年,越老越糊涂,手伸的也越来越长了。
还是死了清净。
妄想让一个黄毛丫头越过她去,做梦呢!
簪缨世家的嫡出小姐,身份尊贵又如何?
等她过了门儿,膝下无所出,自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也没脸抬头做人了。
断送了长房的香火,害的顾晨后继无人,她的罪过,大了。
云婉柔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难怪老太太说林青青是个有福气的姑娘,这福气她也是接住了。
云婉柔只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只略施手段,就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却忘了,还有黄雀在后呢!
她的信使刚刚出了京城,就冷不防被人从身后一棍子敲在脑袋上,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个青纱罩面的男人,两道犀利冷冽的目光牢牢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