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苏婉战商会：突破刁难之困
寅时三更的梆子声还在街角回荡，苏婉已经踩着露水踏进京城总商会的朱漆门槛。
掌心里磁砂项链烫得惊人，链坠内侧的纹样与信笺徽章在马车里拼合的瞬间，她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为何要咬断这条项链。
"；相府庶女也配谈生意？"；钱老板掀开翡翠珠帘时，袖口金线绣的貔貅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故意将算盘拨得震天响，三枚辽东磁砂镇纸在黄花梨案头摆成三角阵，"；月息五分，抵押相府西郊十二间铺面，商会抽七成利。"；
苏婉垂眸盯着案上茶盏。
浮沫聚成的星图正巧缺了翼宿位，与昨夜熔铸的徽记缺口如出一辙。
袖中染血帕子突然发烫，她摸到帕角新绣的半朵木槿花——那是母亲教她认星图时用的暗纹。
"；钱老板可知辽东磁砂矿三月前换了掌事？"；她忽然端起茶盏轻晃，翼宿位的浮沫倏地散开，"；新矿淬炼的火候差了两分，上个月送到兵部的三百箱箭镞，磁力持续不足两个时辰吧？"；
钱老板拨算珠的手指猛地顿住。
商会后院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二十筐贴着官封的磁砂矿应声裂开，暗红斑纹正是辽东矿脉枯竭的征兆。
苏婉腕间项链突然发出蜂鸣，链坠弹开的瞬间，半枚星图纹样正印在官封印泥的缺口处。
"；相府有十七处废弃磁砂井，昨夜重新连通了地脉。"；苏婉将冷却的链坠按在案上，暗紫纹路遇热竟浮现完整星图，"；只要商会提供熔炉与匠人，每月可供给纯度高三成的磁砂矿两百箱。"；
更鼓声从朱雀大街传来时，钱老板的翡翠扳指已经在契约上压出凹痕。
苏婉看着他将商会徽章重重盖在翼宿位，突然想起母亲咽气前用血画在窗纸上的半朵木槿——那缺失的花蕊形状，恰与钱老板腰间玉坠的貔貅眼重合。
"；三日后辰时，我要见到第一批磁砂。"；钱老板起身时，袖中落下的辽东矿渣在青砖地上拼出残缺的危宿。
苏婉踩过那些闪烁的碎屑，染血帕子边缘的木槿花终于浸透了晨光。
西角门的风铃又开始摇晃，这次带着辽东特有的铁锈味。
苏婉抚过契约上未干的印泥，商会徽章边缘的锯齿突然刺破指尖——那分明是母亲佛珠上缺失的第十颗珠子形状。
契约上的血迹在晨光里凝成细小的朱砂粒，苏婉用帕子裹住刺痛的手指。
钱老板早已转入内室，翡翠珠帘后传来瓷器碎裂声——辽东矿脉枯竭的秘密，到底还是让这位商会巨头失了体面。
"；姑娘，车马备好了。"；丫鬟春杏在门外轻声提醒。
苏婉将契约折进衬裙暗袋时，注意到檐角蹲着只灰隼，金爪上系着半截褪色红绸。
那是兵部侍郎最爱的海东青，去年秋狩时曾抓瞎过三皇子猎鹰的左眼。
马车驶过青龙桥，车辕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
车夫搬开石块时，苏婉盯着青砖缝里闪烁的磁砂碎屑——本该属于商会的辽东矿渣，此刻却混着几粒罕见的孔雀蓝晶石。
这是只有南疆巫族才会用来占卜的矿石。
"；西郊的匠人卯时就来催图纸了。"；回到相府偏院，管事捧着账册欲言又止。
苏婉摸出暗袋里的契约，发现印泥上的商会徽章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正将母亲的佛珠纹样割成两半。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苏婉盯着熔炉里泛紫光的磁砂矿。
突然有仆役惊叫着冲进来，说库房囤积的五百斤精铁全变成了锈红色。
她赶到时，月光正照在铁块表面浮出的暗纹上——那分明是钱老板袖口貔貅的鳞片图案。
"；用磁砂粉混合鹿血擦拭。"；苏婉吩咐完却心头骤紧，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帕子也沾着鹿血。
她转身望向院墙外的夜空，朱雀大街方向隐约传来丝竹声，那是长公主别苑彻夜不熄的灯火。
五日后清点第一批磁砂时，木箱夹层突然掉出张洒金帖。
苏婉捡起这枚印着并蒂莲纹的帖子，指甲划过凹凸处——莲心藏着半枚与商会徽章相同的锯齿。
春杏说今早门房收了十七封这样的帖子，全都用南海鲛胶封口。
装运磁砂的马车消失在巷口时，苏婉攥着染血的帕子站在角门。
风里飘来一丝迦南香，那是京城贵女们最时兴的熏衣料。
灰隼突然掠过屋檐，爪上红绸换成了银铃，铃铛表面的星图缺了整整三个宿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