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发粪涂墙
随着气密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世界瞬间被喧嚣填满。
几百只阿德利企鹅的叫声在半封闭的冰原空间里回荡，混合着那股令人上头的独特气味，瞬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声波墙。
“都在那瞎嚷嚷什么？开会了！”
阿轩并没有像传统饲养员那样吹哨子或者摇铃铛。他提着那个空铁桶，走到冰原中央一块略微凸起的岩石旁，并没有直接喂食，而是拿着那个用来舀鱼的不锈钢大勺，有节奏地在桶沿上敲击起来。
“当！当当！当！”
这声音清脆、急促，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听起来不像是喂食信号，倒更像是某种街头暗号。
奇迹发生了。
原本还在四处乱窜、打架斗殴、或者对着空气发呆的企鹅们，听到这个节奏，动作整齐划一地停滞了一秒。
紧接着，黑白色的洪流启动了。
它们并没有混乱地蜂拥而上，而是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默契，迅速向阿轩——或者说向这群闯入者——包围过来。不到半分钟，众人就被淹没在了一片黑白色的海洋里。
“蹲下！快蹲下！”阿轩急促地提醒，“别在这个时候充大个儿！”
众人赶紧抱头下蹲，姿态极其卑微。
这一蹲下，视线瞬间变了。
原本俯视时觉得它们只是群矮胖子，现在平视，甚至仰视，看着那一个个挺着白肚子、歪着脑袋、眼神犀利的家伙，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嘎？”
一只胆子最大的企鹅挤到婷婷面前，它根本不认生，先是用坚硬的喙试探性地啄了啄婷婷的护目镜，发出“笃”的一声脆响，然后又对她防护服上的拉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伸嘴就要去扯。
“别动。”阿轩的声音传来，“让它扯。它扯不开就会觉得无聊走了。你一动，它就觉得你在跟它拔河，能跟你玩一下午。”
婷婷僵硬地跪在雪地上，任由那只企鹅把她的拉链拽得哗哗响，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这哪里是企鹅，这是土匪下山查户口啊！”
另一边，马建国大哥倒是适应得极快。他盘腿坐在雪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比企鹅还无害。两只企鹅围着他转了两圈，似乎把他当成了一块奇怪的石头，其中一只甚至直接跳到了他的膝盖上，把他当成了垫脚石，伸着脖子去够旁边的一块冰凌。
马大哥动都不敢动，却乐呵呵地对着镜头挤眉弄眼：“瞅见没？这就叫融入群众！额现在也是有身份的鹅咧！”
直播间里，观众们已经笑得喘不上气：
“哈哈哈哈！大型被捕现场！”
“婷婷那个‘强颜欢笑’太真实了！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马大哥牛逼！这是直接混成坐骑了？”
“那个敲桶的节奏笑死我了，感觉下一秒企鹅就要开始跳广场舞了！”
“这沉浸感绝了，我隔着屏幕都闻到了那股味儿！”
“踏遍千山”蹲在人群边缘，他的职业病又犯了。他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只是被动地接受“检阅”，而是在观察。
他指着不远处一只体型明显比周围大一圈、正站在高处傲视群雄的企鹅，对着镜头分析道：
“看那只。胸脯最挺，站位最高，周围的企鹅经过它身边都要绕着走。这绝对是这片区域的‘教父’，也就是Alpha雄性。在企鹅的社会结构里，体型和领地位置决定一切……”
为了让观众看清那只“教父”，他下意识地稍微直起了一点身子，并且伸出带着厚重橡胶手套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那只企鹅。
“你看它那个肚子，脂肪层至少比别的厚两公分，这说明它抢食的能力……”
话没说完，阿轩的脸色骤变。
“别指它！别站起来！那是‘二狗’！它最恨别人说它胖！”
晚了。
那只叫“二狗”的“教父”企鹅，显然听懂了这种冒犯。它并没有冲过来咬，而是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动作。
它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踏遍千山”。
双腿叉开，膝盖微曲，原本圆润的屁股高高撅起。
紧接着，它的尾部开始剧烈地、高频地抖动。
这是发射前的预热！
“卧倒！！！”阿轩一声大吼，直接把还没反应过来的“踏遍千山”按进了雪堆里。
“噗——！！！”
一道白绿相间、呈喷射状的高压流体，带着惊人的初速度，贴着“踏遍千山”的头皮（护目镜上方）飞了过去。
“啪！”
那道流体精准地击中了“踏遍千山”身后两米处的一块岩石，溅射开来，在黑色的岩石上留下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抽象画。
空气凝固了一秒。
紧接着，一股令人窒息、发酵了三天的咸鱼混合着氨气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踏遍千山”趴在雪地里，保持着被按倒的姿势，看着那块惨遭毒手的岩石，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要是喷在脸上……
他这辈子的英名，就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阿轩松开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看着惊魂未定的“踏遍千山”，语气幽幽：
“在阿德利的地盘，你可以说它丑，也可以说它凶。”
“但千万别指着它说它‘胖’。尤其是二狗，它自尊心很强。”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达到了今天的最高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我不行了！”
“喷射战士名不虚传！这射程！这威力！堪比高压水枪啊！”
“山哥：我只是想科普一下，差点被屎淹没不知所措。”
“神特么自尊心很强！二狗：胖？吃你家大米了？赏你一坨！”
“这就是传说中的‘发粪涂墙’吗？”
“阿轩老师那一扑，简直是救命之恩啊！建议山哥以身相许（送锦旗）！”
“这味道，我感觉顺着网线飘过来了，我要去开窗户！”
“青瑶山庄的动物都成精了吧？连‘胖’都听得懂？”
在一片混乱与欢笑中，“踏遍千山”默默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他看了一眼那只背对着他、高傲地抖了抖尾巴离去的“二狗”，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敬畏。
“好身手。”
他对着那只企鹅的背影，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也是一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