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斯特根本就没去罗渡,他在经过缜密的思考后,认为那地方就是个引诱自己出城的圈套。
原因很简单,在加雷马军占领南岸的情况下,罗渡北岸根本就不具备搭建浮桥的条件。如果敌军将领一心要在这里搭浮桥,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敌军指挥官是个蠢货;第二,他们要掩盖真实的战略目的。
事实上,这个想法是朝阳告诉他的,这家伙非常的厉害,居然一个人从重兵云集的无二江北岸逃了过来。见到拉着斯特后,朝阳立刻建议他坚守城池,用疑兵去吸引北岸敌军的注意力。
在朝阳一通令人眼花缭乱的军事调动下,几乎没人能看出来到底有多少人出了城,连暮晖忍者都被绕进去了。随后这家伙带着仅仅三万人驻扎在罗渡,十万大军完全是他用旗帜和灶具布置出的障眼法。
拉着斯特派出了自己的替身去罗渡,本人则躲在城里,在靠近阅军门的北城布置了大量的高爆炸药,将北城的民众全部疏散到了南面。
结果果然不出两人所料,暮晖军采用了声东击西的战术,真正的攻城大军从北城杀了进来。拉着斯特则躲在一口防爆井里亲手毙掉了那个嚣张的敖龙族女人。
拉着斯特想想都觉得后怕,要不是朝阳提醒,这次江都城恐怕真的要失陷。因此,他将朝阳奉为上宾,军事上的提议几乎是言听计从。朝阳狮子大开口要用到一大堆星极性水晶,他也忙不迭地照办了,只因为朝阳说这些水晶要用于“防卫”。
“朝阳阁下,您还有什么建议吗?”江都留守府内,拉着斯特陪着笑脸,亲自给朝阳倒了一杯葡萄酒。
“我们给了暮晖人重创,他们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来烦我们了。听说帝都也决定彻底剿灭他们,咱们只要守住江都,那么好日子总会等着我们。”朝阳端着葡萄酒舒服地坐在躺椅里,翘着二郎腿道,“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多玛城破,我们缺一个脑袋足够大的替罪羊。没有这样的家伙顶着,如果瓦厉斯陛下问起来,我们不好交差啊。”
拉着斯特挠挠脑袋问道:“您是说……”
“没错,代理总督,夜露·苟·布鲁图斯。”朝阳点点头道,“必须找到这个女人,让她去顶罪,否则顶罪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拉着斯特一呆:“她不是您的姐姐吗?”
朝阳眉头一皱:“关你屁事?”
长长的无二江从斯卡提山脉发源,长度三千余星里,挟带着沿途搜刮来的大量泥沙汇入红玉海。这些泥沙在平缓的入海口中不断堆积,形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岛屿。
候鸟在迁徙过程中给岛上带来了丰富的植被,而渔民们曾经也会在这里休憩、晒鱼,但加雷马帝国入侵后,这座岛便从此渺无人烟,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荒岛。
豪雪看着岛上两个肉光致致的赤裸女人,不住地挠着头。
豪雪虽不是什么色中饿鬼,但也不是柳下惠式的无欲无求之人,可眼下的情况着实是让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原因无他,一个女人肚子上还有一个大洞,能活到现在实在是让人震惊无比;另一个女人则是豪雪最痛恨的人,恨不能食之肉寝之皮。
时间回到不久前,豪雪抱着纱都被河水冲到了这座无名岛上。他把纱都背在背后狼狈地爬上岸边,三两下脱掉纱都身上的衣服,查看她伤口的情况。
纱都的左腹部有一个指头粗的洞,豪雪甚至能透过洞看到对面,但幸运的是她的内脏似乎没有被伤到。
豪雪从岛上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些槲寄生和艾蒿。他把这些药草塞进嘴里磨碎,小心地敷在纱都的伤口上。他又从纱都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用树枝生了一堆火,把布条熏烤干净后裹在了纱都的腰腹部。
处理完伤口后,豪雪抱着昏迷不醒的纱都在岛上四处寻找能暂避风雨的房屋,没成想在一座废弃房屋的门前遇到了赤身裸体、浑身脏兮兮的夜露。她手里捏着一根搓了一半的麻绳,身旁还有一大堆湿漉漉的细麻草。
夜露见有人过来,一把丢掉麻绳,抄起手边的石斧龇牙咧嘴地冲了过来,被豪雪重重一脚踹在肚子上滚出去老远。夜露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发出痛苦的哼哼。
豪雪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夜露,口中冷冷道:“这不是多玛总督阁下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露眼中露出迷茫的神情,她阿巴阿巴叫了两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就把豪雪给整不会了,夜露似乎心智回到了婴幼儿时期,不仅忘了自己是谁,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
豪雪仔细看了看夜露,这才发现她天灵盖有一处已经结痂的骇人伤口。伤口处的头骨有些凹陷,似乎是骨折了。
豪雪叹了口气道:“也是老夫倒霉,遇到你们两个活宝。起来吧,你来照顾这位女士,老夫去找吃的。”
豪雪把废弃房屋内简单收拾了一下,把纱都安放在床上,检查了一下夜露的脑袋,确认两人暂时没什么大碍后,出门找了根木棍削尖,趟进水里插起鱼来。
“哗!”儿臂粗的木棍被狠狠扎进水里,豪雪浑身肌肉爆炸性地坟起,只见他大喝一声,一只两尺长的大泥鳅被他硬生生从水边沼泽的淤泥里提了起来。
“嗯,这家伙应该够我们三个人吃一顿了。”豪雪满意地点了点头,扛着泥鳅往回走。
半路上遇到了夜露,夜露指了指肚子,又指了指脑袋,闪了两下眼皮,焦急地阿巴阿巴叫着。
“怎么了?你是说纱都阁下醒了?太好了!”豪雪不知怎么的就看懂了夜露的外星语,大步流星地向废弃小屋走去。
走进小屋,豪雪看到纱都正捂着脑袋痛苦地呻吟着。
“水……我要喝水……”纱都看到有人来了,带着祈求的语气喃喃道。
“纱都阁下,您现在身受重伤,不能喝水。我给你润润嘴吧。”豪雪放下泥鳅,从一口泥捏的锅子里捞出一点烧开的水,将纱都的衣服润湿,把衣服在纱都嘴上擦了两下。
看着安静下来的纱都,豪雪长叹一声:“哎,如果圣上在这里,你们两个的伤立刻就能治好……”
夜露拎着鱼去处理了,豪雪非常惊讶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多技能。听说她在当总督前是个被卖进青楼的农民,也许和这有关吧。
有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在,不能让两个女人一直光着。豪雪收集了一些麻草,开始了夜露刚刚未完成的工作。
很快,一大捆细麻绳就搓好了。豪雪把自己已经变成几片破布的衣服撕成布料,用麻绳穿成两件宽大的裙子,他自己则穿着一条兜裆布跑来跑去。
把自制的奇丑无比的裙子给夜露硬套上之后,夜露给豪雪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
“给,爷爷,吃。”夜露献宝一样给豪雪端上来一碗鱼汤。
泥碗是晒干的,没有经过高温烤制,所以滚烫的鱼汤装进去以后立刻开始溶解泥土,导致汤里有一股浓重的土腥味。
豪雪咣当一下把鱼汤倒进嘴里,砸吧两下嘴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整个延夏陷入痛苦的女人。她现在居然叫自己爷爷,豪雪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和痛苦。
“给纱都也盛一碗。她比我们更需要这个。”豪雪笑着朝房子里努了努嘴。
当天晚上,纱都开始发高烧。豪雪抱着纱都不断地用湿布擦拭她的身体,咬着牙向苍天祈愿,希望老天爷能开恩把奇迹降临在这里。夜露也在他身旁无声地饮泣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真心希望爷爷的心愿能够实现。
第二天早上,奇迹降临了,纱都的高烧退了下去,她睁开了眼睛。
“豪雪……阁下?我这是在哪?”她用虚弱的口气问道。
“纱都阁下!您终于醒了!”一晚上没睡的豪雪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沾在胡须上,十分的难看。
“哭得真难看啊豪雪阁下……我们暮晖之民就像野草,没那么容易死掉的……嗯?等等……这难道是……?”纱都看到夜露,眼睛一下子绷得滚圆。
豪雪赶紧给纱都解释,这家伙确实是夜露,不过现在失忆了,而且心智退化,已经完全成了另一个人。让她不用担心。
“真的不用担心?那你可得好好看住她。”纱都不屑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怎么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岛?”
“我有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