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可惜了没有灯带。”
胤礽出来的时候还在小声嘀咕。
胤禛仍停留在震撼当中,并没有听见他这声吐槽。
房间里头的地砖都是磨砂质的瓷砖,颜色是亮堂的月白色,家具是实木本身的暗色,与那床铺上雪白的枕头和被褥相衬,显得极为贵气。
这院落里头的路上,铺设的是光滑的小石子,路两侧种了些绿植,西耳房下面挖了一个小仓库,东厢房有三间,一间作厨房,另一间作柴房,里头蜂窝煤和木炭分区域码放的整整齐齐,还有一间,则是厨娘丫鬟生活的地方。
里头摆放的是纯实木打造的上下铺,虽然没有床垫,但是也铺好了被褥,看起来都格外高端,西厢房则是有两面的巨大落地窗,里头放着精致的茶桌、棋盘,还有一个软榻,两个躺椅。
如今天气渐渐转凉,已经到了需要烧炭取暖的时候,可胤禛方才在里头转了一圈,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寒凉。
他抬起头看了看高高升起的太阳,心脏里头突然也升起了几分迫切。
他也想把自己的宅子改成这样。
“二哥,这宅子造价几何?”
“造价不到一千两。”
胤礽脸上笑意弥漫。
为了不逾制,这里头用的木料都是杉木,家具以红木和酸枝木为主,而里头的地砖出自民窑,茶具餐具以及花瓶之类的,才是出自官窑。
院子里的花坛也是请石刻师傅雕的,石料本身的价值不高。
这里头最贵的就是人工。
改建这里的人手都是外城的平民,胤礽为了给移居外满人也找点出路,这宅子修得差不多之后,就开始征收些满人进工地,工钱与汉人是一样的,都是一日两百文。
工地管两餐,早上来工地的时候一顿,下午一点左右一顿,每人每餐限量供应两个馒头,一碗烩菜,一碗稀粥。
每日从早上辰时到下午申时初,也就是早七晚三,每五日强制休沐一天,属于是轮班制。
逢年过节亦或者暑热和寒冬最难熬的时候,工地上都会放假,放假之前每个人也都会收到节礼和红封。
这样算下来,平均每个人每月都能拿到四两银子左右,家里还能免一人的口粮,这笔钱无论是汉人还是满人都难以拒绝。
如今普通旗丁每个月的月例 2 两银子,家中人口多的,消耗也大,在京城这地界,一个月二两顶多只能供养三个人饿不死。
想要过的好点,就要去世家大族里头当小厮,长随,亦或者打杂工。
一开始,这些内城出去的满人自诩高人一等,不乐意进工地干活,然而知道汉人的工钱之后他们又开始眼红。
后来每逢过节的时候,汉人的居民区总是热闹又繁华,吃的穿的都比普通满人要好的多。
满人之中也不缺穷苦人家,于是咬着牙,去工地上报了名。
于是有一就有二,城郊的满人也陆陆续续都参与进了改建工程。
今年的端午中秋,城郊的满人也会出门,去汉人的居民区瞧热闹。
甚至还有满人在小广场上点篝火,邀请汉人工友参加他们的舞会。
在那里,满人和汉人的界限也在这种交流方式中逐渐削弱。
胤礽没有插手干预,亦或者强制征收满人进工地。
上辈子他只是取消了几项满人的福利,就被满洲勋贵宗亲指着鼻子骂,现在他决定尊重满人命运,不过多干预了,事情反而向着他原本期望的方向发展……
外城和城郊这几年的变化,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而内城和皇城里,胤礽一点儿改建的意思都没有。
他肯为了平民百姓花心思,但是那些凌驾于平民百姓头顶的贵族阶级,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懒得做。
“才一千两?!”
胤禛着实惊讶。
这小院的面积还不到贝勒府四分之一,但处处精致典雅,能让他这么挑剔的人都说不出一点不好的宅子,说是造价翻几倍他都相信。
“不到一千两,孤仔细算过,人工和这些材料,才五百多两,就连脚下这块地皮都加起来的话,也用不了一千两。”
这地皮也是他从原住民那里拆迁换来的,外城那一座小院的造价才三百两左右,他用的还都是青砖大瓦,这年代根本没有偷工减料的概念。
胤禛:“……不可置信,我还以为这起码得三千两。”
他以为那间落地窗的西厢房,造价都要好几百两。
“你说孤把这座小院定价五千两,会有人买吗?”
胤礽说起定价,眼里都冒着贪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