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有个挂钟。
时间滴答滴答。
原定的10分钟早已超过……
但因为是最后一场，领导没喊结束，秘书们都不敢去提醒。
岳应时近半分钟没回应，终于发现又陷入了自证陷阱，争辩道：“产品好不好市场说了算，不由你评价！”
王霁笑容愈发自信：
“你们的产品还有其他问题。”
“我体验过，跟国外一款产品很像！”
“这款产品叫做busiware，是时下硅谷很火的b端软件。”
“你们的功能设计、界面操作方式、ApI格式都跟busiware接近。”
“如果我没猜错，连设计架构和代码都是借鉴的吧？”
“国家要求核心模块独立自主，你们直接套用国外产品，如何保证安全？”
岳应时跟费傲宇又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暗吃惊：
“他怎么猜出来的？”
“又是腾云老员工挖到的？”
“明明技术文档是保密的啊……”
“好在已经买断了，不能算抄袭。”
嘴上立刻否认：“表面相似有什么奇怪的？我还说腾云超融合也像busiware呢！灵云产品都是自研，没有风险！”
“哦？这好办！”
王霁面朝专项小组领导：
“我说灵云Nextware像busiware，岳总说腾云超融合也像busiware。”
“为了澄清，我建议国资委、工信厅、市场监管局介入调查。”
“既查腾云，也查灵云。”
“既查代码，也查工程师。”
“看看双方自研程度有多少。”
领导们还在犹豫，岳应时忽然干咳两声：“咳咳，我们是聘用了busiware前员工，确实有代码和架构借鉴……”
见对面一片都在皱眉，又补充道：“没有侵犯专利，是我们自主产权。”
虽然解释了问题，却明显看得出，他不敢接王霁的建议。
连对视都不敢。
显然心里毫无底气。
这时……
秦川表情严肃道：“我强调一下，云计算属于底层基础设施，许多行业明确要求使用国产，其中含义请大家重视。”
为了防止核心业务被拿捏，夏国几年前就有国产替代计划。
在几个重要领域，有文件规定必须用纯自主研发产品。
甚至于，资本也要求是国内的。
因此腾云、灵云这些企业只能选择国内Ipo，而不是去纳斯达克。
连去港交所都不太合时宜。
王霁攻击的点，又一次瞄准了灵云的七寸。
事关ZZ要求，省长又表了态，国资委曾世勋主任立刻道：
“我记下这一点，灵云是国资持股企业，我们有义务监督。”
“后续会展开相关审计工作，确保代码自有化、知识产权自主化。”
岳应时顿时面如土色。
心中暗暗嘀咕：
“这个王霁眼睛太毒了，从表面功能和ApI格式，就能推断出灵云跟busiware的关系，简直不可思议！”
“Nextware还没彻底洗完代码，应付国资委是件麻烦事……”
费傲宇见王霁又占上风，怒瞪过去：
“你一直都在避实就虚！”
“这件事根本不在议题之内！”
“灵云明明经营能力全面占优，你却自说自话，讨论枝节问题！”
王霁迎着他目光，凛然无惧：
“你想说核心问题是吧？”
“好！”
“灵云的核心运营本质，就是被泽川地产、傲宇资本借壳上市！”
“你们是在烧钱，用钱砸项目、挖客户、翘员工、仿竞品！”
“腾云扎扎实实做产品，经营造血能力，这是b端企业必经之路，10年只是个开始，我们要做30年、50年！”
“你们呢？”
“你们挖腾云客户、挖腾云员工，格局也就是在江宁而已！”
“能走出去么？敢走出去么？敢跟巨头直接pK么？”
“ppt上的数据看似亮眼，实际有没有含金量，你们自己清楚！”
“腾云和股东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灵云……呵呵！”
“如果灵云代表苏省上市，简直是苏省的悲哀、苏省的耻辱！”
费傲宇：“你……胡说什么！”
脸色骤变，霎时间如同黑云压境，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万万没想到，王霁敢在这种场合，无凭无据就直戳费家黑点。
一个没有背景、只靠舔富二代女朋友拿钱花的软饭男，凭什么这么横？
在大领导面前无中生有、搬弄是非，难道不怕被痛批么？
他又急又气，却不敢说得太深。
旁边这哥们是真敢咬……
天知道底线是什么。
秦川眼见两家越说越跑偏，抬头看时间，已经过去20分钟。
他对白岩道：“这一组讨论得很深入、很坦率啊，有些问题就不在这里延展了，白主任，你来下个结论吧。”
白岩听音辨意，已经明白了九分——
省长没有批评王霁！
他用了“坦率”二字……
这可以理解为默许，或者说是某种程度的认可。
“有些问题就不在这里延展了”，表示会议仍然要有事实依据。
结合之前态度，以及会议叫停时的状态，再整理这两句话，结论是：
“从议题成绩、讨论内容综合来看，我认为两家公司都具备推荐资质。”
“但因为产品力、利润数据言之过早，需要经过市场检验……”
“我建议，两家公司分别做上市辅导，10月份再次讨论。”
“那时可以比较三个季度的业绩，作为最终参考。”
“同时，一些指标需要废除。”
“因为无法量化对比，不适合过会。”
简单说，就是延后决定。
灵云在4个议题的账面优势统统不算，指标项也需要重新选择。
秦川点点头：“可以表决。”
向左右分别扫了一眼，举手的同时开口：“开始表决。”
白岩举手：“我同意。”
曾世勋举手：“我同意。”
马德馨举手：“我同意。”
高扬举手：“我同意。”
张泽恺举手：“我同意。”
谢铭举手：“我同意。”
投票结果，专项小组以7:0一致通过。
灵云前期的关系运作、得到的所谓支持，在此刻一文不值。
秦川站起身：“好，会议结束！”
他手机又发了条信息，目标是省公安厅厅长曹振邦：“来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