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看着着急的季星海低低叹息一声,“神医,至少别让小五受罪吧。”
老谷主捋着下巴上的山羊须道:“说来实在惭愧,不是老夫不想,而是我们的真的没有办法。巫医虽然经常混为一谈,但中间其实是隔着一条鸿沟的。”
躺在地上的小五这会已经缓了过来,坐起身后,抹了下嘴角的血沫,看着季星海道:“不用这么麻烦,真要是伤了它,说不定对方操作时会察觉,到时候会影响皇上的计划。”
他本意是想安慰一下季星海。
但不知为何,说完后,那人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甚至收回了搭在他身上的手,语气冷硬道:“说的是,皇上的计划最重要,疼点就疼点吧。”
一旁的赵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什么意思嘛。
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气不过,刚要张口理论,就被旁边的霍青拉住了。
“皇上,既然如此,那小五只能跟着季将军一道回北疆了,这样蛊虫发作时,季将军就能根据小五的言行及时知道对方的动作,所以两人最好吃住同行,尽量不要分开。”
季星海的眼刀子已经密集到快要把霍青片成骷髅了。
然而一旁的老谷主却极为赞同,“没错,因为蛊王是能感应到子蛊的位置的。”
赵凛跟着思索道:“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但关键是等这些事结束后,小五体内的蛊该怎么弄出来?”
老谷主道:“两个办法,要么直接杀了蛊王,从源头结束;要么去请凌虚子,他从前跟巫神医和小五师父都有交集,说不定能有办法。”
霍青道:“既然如此,那就做两手准备,我让白虎去寻师父,剩下的咱们自己来。”
一时间众人同仇敌忾,恨不得现在就把背后操作之人揪出来大卸八块。
*
第二日一早,季星海便带着小五悄悄出了京城,一路往北而去,同行的还有鸡窝头和青龙。
因为赵凛还是觉得身体里有条虫子,却没个大夫在身边,实在不放心,所以还是让年轻的鸡窝头跟着以防万一。
又因此带上了青龙,既保护鸡窝头,又在小五发作时可以及时制止。
毕竟季星海还有军营的一大堆事要忙,多个自己人跟着,还是更让人放心。
而朝堂上,罢朝多日的林太傅居然出现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有备而来,但却不知,赵凛和霍青也已经等他许久了。
至此,天元九年的皇权与世家的相争正式拉开序幕。
一整个早朝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但是直到天光大亮,早朝即将结束时,宫门口的登闻鼓才被重重敲响。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韩文瑛出列,“皇上,臣要弹劾两位安乐使暴力执法,强闯官员府邸,逼死官员父母,打杀伯爵府家丁护卫若干。”
宫门口,一身孝的承恩伯大力敲打着登闻鼓。
而他的身后齐刷刷摆着十几具尸体。
不知哪里来的百姓居然敢大胆的聚到宫门口看热闹。
承恩伯家的老管家冲着百姓们声泪俱下。
“昨日两位安乐使带着人冲进家里,见人就打,有人拦着便一刀捅死了。还说什么奉皇上命令,查抄世家资产,可怜我们二老爷二老夫人,宁死不开库房门,居然被那两个畜生逼着上吊自尽了。”
围观的百姓们瞬时议论纷纷起来。
“听说这什么安乐使都是造反头子呢,被皇上收了当打手用。”
“那也不能随便闯进大臣家里,人家伯爵府那可是自前朝就存在的大家族,是不是皇上把国库嚯嚯光了,所以又想抢人家大家族的了,下一步不会要抢咱们小老百姓的吧。”
他们声音不小,人又多,很快便又吸引了一批人过来。
只是这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围在外面静静看着,不参与讨论,也没有太多表情。
直到宫门打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领着一众羽林卫出来。
“哟,聊的挺热闹啊,皇上有命,请你们去宫里唠唠,谁要跟咱家走啊?”
刚刚还聊的热乎的百姓瞬间退后数步,却不小心撞到了新围上来的百姓身上。
他们不解道:“快跑啊,吓傻了吗?被昏君抓进去是闹着玩的?”
可这群人依旧不动。
直到另一个身穿孝服的人推开人群而来。
他孤身一人,跪在李传信面前,“臣,刑部尚书孔令石,状告长兄承恩伯逼死臣父母,殴打安乐使。”
与此同时,那群古怪的百姓也跟着跪下,声音不一,但依然能听清。
“草民状告韩\/孔家强占财产,草菅人命!”
声音震天,即便是高坐庙堂的赵凛和众臣也听到了天空中回荡的余音。
赵凛勾起一抹笑,“林太傅,看来今个也挺热闹的,不知道是需要准备午膳,还是晚膳。”
林太傅一改往日的谦让,身子站得笔直,“无论什么都好,老臣只关心这时间真假对错,是非黑白。”
赵凛笑声愉悦,“说得好,来人,将喊冤状告者全都给朕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