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到乾清宫告状,就是为了不让皇帝知晓呀!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肯定会各打三十大板!
梅耀池和孟炎巍都是活了几十岁的人精儿,皇上虽然嘴上没说,可心底里已经不悦了。
他俩越过皇上,让皇太女判案,已经是越俎代庖了,若是放在其他皇上那里,治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就够他们株连九族的了!
“都平身吧。”萧永乾说。
“谢皇上。”众人缓缓起身。
小胖崽发现,刚刚还吵得面红脖子粗的大臣们,此时噤若鹌鹑,一个个地都不开口了。
【父皇积威甚重啊,他一来,他们都不敢说话了,真真是威武霸气呀!】
萧永乾的唇角翘起,通体舒泰,仿佛在盛夏吃了一口冷饮般舒爽,乖女,会夸就多夸点呀!
“父皇坐。”小家伙抓着老父亲的手,把他牵到了上首的位置。
可萧永乾却说:“这里是东宫,你最大,为父想坐在一旁,看你审案,还是你坐这儿。”
萧璟月眼珠一转。
【若是让父皇坐在下首,崽崽心里不安,不如就搬把椅子,让父皇坐在崽崽身边!】
听见闺女的心声,宁武帝心中熨帖,果然还是小棉袄贴心。
在小殿下的授意下,迟公公笑眯眯地把龙椅搬到了皇太女的身边,心里暗道,瞧瞧陛下这不值钱的笑容,真是个女儿奴。
皇上坐下后,小胖崽说:“父皇,我来给你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萧永乾摆摆手,说:“不必麻烦,父皇看你审案便是。”
【还,还有点小紧张,像,像是被老师抓起来回答问题……】
糖糖说:“喵喵喵!你爹审案的水平还没你高呢!
他平时就只会说,‘拉出去打!’、‘朕看你活得不耐烦了!’、‘拖出去杀了’……
小主人,您比他厉害着呢!
快让他瞧瞧,您是怎么审清楚真相的!”
【好,好的!谢谢糖糖的鼓励!】
萧永乾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他不跟一只猫生气!
糖糖鼓励女儿,他也会!
“阿月不要害怕,朕就在这里,他们谁敢说谎,朕就杀了谁全家。”
说着,宁武帝还扯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糖糖立刻就说:“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你爹就只会说‘杀了’,他哪里有糖糖消息灵通呀?糖糖可是告诉了你关键证人呢!”
【嗯嗯!】萧璟月顺了顺小脑虎的毛,而后给了老父亲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轻咳一声,道:“你方才说,杨立峰和你同住一屋?”
许宣渡点头:“是的。”
“被打的裴延熙,和你二人也是同舍吧?”萧璟月慢慢悠悠地问。
许宣渡继续点头:“殿下说的是。”
“程千屿和你们仨,也是同窗,并且当时也在现场,是也不是?”
小殿下的话,立刻让许宣渡的心提了起来。
此事他谁都没说,皇太女怎么知道的?还清清楚楚地说出了“程千屿”的名字,莫非殿下早有察觉?
不,不可能吧!
许宣渡的内心十分害怕。
就连孟炎巍也被蒙在鼓里,他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是是不是?”
许宣渡不敢欺瞒,去查一下就立刻会被拆穿:“是的,殿下,那晚上他也在,是杨立峰带着我们二人一同去的!”
“那刚才你为何不说?”
许宣渡的脑门上冒出冷汗:“刚才一时情急,学生忘记说了,况且此事跟他也无关系……”
梅耀池立刻说:“殿下!明明有第四个人证,他孟炎巍居然不说,只叫了许宣渡来,必定是他买通了许宣渡做了伪证!”
王宏博:“此人的话不可信,他所说的都不能作数!”
孟炎巍正要帮着许宣渡打圆场,萧璟月说:“来人,去把程千屿和杨立峰都带过来。”
廖公公和迟公公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走出主殿。
迟公公说:“你方才去的国子监,这回还是你去。”
“是,师父。”
廖公公和师父分工好后,就立刻骑上马,赶往国子监。
国子监的二把手是国子监司业,姓钱,钱司业再一见到他,心下觉得奇怪,细细一想,又觉得担忧:“公公,您这次来所为何事呀?”
廖公公说:“来找一个叫做程千屿的学生,在吗?”
“现在已经放学了,他多半是在食堂,请随我来。”
“你带路吧。”
国子监管学生的中午和晚饭,早饭就要学生们自己解决了,现在正值中午,是吃饭的时候了。
廖公公心里着急,国子监离皇宫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他来回两趟,得要两个时辰,等他回宫,怕是早就过了午饭,殿下该等急了。
只要一想到殿下可能饿着肚子,他就急得冒汗。
“哎呀,真是不巧,程千屿的同窗们说他不在。廖公公您如此辛苦,不如在食堂吃顿便饭,我派人去找他,寻来了交给您,您看怎样?”
廖公公摆手:“不必,我带了干粮。你撒开人手去找他,我也跟你一道去找,他住哪里?带我去。”
钱司业从手下那里接过一个油纸包,说:“廖公公真是一心为殿下着想,这包饼您带在路上吃,我这就带您去宿舍看看。”
廖公公因为着急,所以没去看那油纸包里到底是不是饼,不过掂量起来的时候,感觉到了重量,约莫多了一块银锭的重量,他心里有了数。
“钱司业不必担心,只要夫子们安心教学,学生们安心求学,贵人们是不会降罪的。”
钱司业闻言,还得是银子使得到位!
“公公,这就是程千屿的宿舍。”
廖公公见到程千屿时,他正就着水吃麦麸饼,哪怕条件艰苦,还在用功看书。
“你们国子监连饭都不给学生吃饱吗?”廖公公自己也是苦出身,没读过书,但也知道除了靠父亲当官外,凡是能考进国子监的,都是才智过人的学生。
钱司业觉得很是冤枉:“程千屿!每个月给你发的份例呢?难道还不够你在食堂吃饭吗?”
程千屿仍旧在看书,饼子很难啃动,但是就着凉水泡一泡,倒也十分耐吃:“学校的份例,我从来没得到过,都被他们拿走了。”
“他们?他们是谁?”钱司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个耳光。
这样的事情被宫里的公公知道了,万一公公直接上报皇帝,他这个司业也别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