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床单是浅蓝色的，印着小火箭和星星。床头摆着一盏小夜灯，形状是月亮。
衣柜是原木色的，上面贴着几张小熊贴纸。
书桌上还放着一套彩色铅笔和一本空白画册。
“喜欢吗？”宁黎问。
宁乐站在门口，没动，只是睁大眼睛看着。
这间房，和他梦里那个冰冷的房间完全不同。
“这……是我的？”他小声问。
“当然是你的！”宁黎一把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从今天起，这间房只属于宁乐！！”
“那……我可以把小熊们都放进来吗？”他问。
“当然！小熊军团全体入驻！”宁黎拍拍床，“来，咱们现在就布置！”
她打开带来的箱子，把宁乐的小熊玩具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床头、书桌、窗台。
那只最旧的、耳朵有点秃的小熊，被宁乐轻轻放在枕头边。
“它是队长。”宁乐说。
“明白！”宁黎立正，“小熊队长，欢迎入住！”
宁乐笑了，小脸红扑扑的。
“那……我可以和姐姐一起睡吗？”他又问，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宁黎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不安。
她蹲下来，轻轻抱住他：“当然可以。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等你哪天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再自己睡，好不好？”
宁乐愣住：“你……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
“因为姐姐懂你啊。”她揉揉他头发，“你怕的我都知道，怕我们不要你，怕这是一场梦，对不对？”
宁乐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她怀里。
“听着，乐乐。”宁黎捧起他小脸，认真道，“这个世界可能不完美，但你的家，一定是安全的。妈妈不会走，姐姐不会丢下你，小熊们也不会消失。我们是一家人。”
宁乐眼眶红了，小手慢慢攀上她脖子，轻轻抱住。
“姐姐……”他小声说，“我……我真的可以一直住这儿吗？”
“当然！”宁黎笑，“除非你哪天嫌我们烦，想搬走。”
“我不会的。”他摇头，“我哪儿也不去。”
“好！”宁黎站起身，“那咱们现在去厨房，看看妈妈有没有把厨房炸了！”
两人手拉手下楼，刚到厨房门口，就听见白女士在里头哼小曲：“……小呀么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
“妈！”宁黎探头，“您这是要给乐乐洗脑吗？”
“我这是抒发心情！”白女士头也不回，手上麻利地切着菜，“水烧好了，你俩去洗洗手，马上开饭！”
“有啥吃的？”宁黎凑过去看。
“西红柿炒蛋、清炒油麦菜、紫菜蛋花汤，外加我秘制的红烧肉！”白女士得意道，“乐乐，你喜欢吃肉吗？”
宁乐点头：“喜欢。”
“那待会儿多吃点！”她夹起一块肉吹了吹，塞进他嘴里，“香不香？”
宁乐眼睛一亮：“香！”
“那以后天天吃！”白女士笑，“这可是妈妈的拿手菜！”
饭桌上，三人围坐。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碗筷上，落在笑脸上。
宁乐吃得小嘴油亮，吃完还舔了舔手指。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宁黎给他夹菜，“来，再吃块肉。”
宁乐被那块红烧肉的香味勾得眼睛都亮了，小嘴吧唧吧唧地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
他吃得特别认真，每一粒米饭都不放过，连盘子底都快用筷子刮干净了。
“哎哟，小馋猫。”宁黎笑着夹起一块鸡蛋，放进他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姐姐吃。”宁乐抬起头，小嘴还沾着饭粒，乖乖地把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姐姐多吃。”
“我吃我吃。”宁乐夹起一筷子油麦菜，塞进嘴里，“你看，我吃得比你还香呢！”
“你吃得是香，”白女士在旁边笑，“就是太省了，跟小时候的宁黎一模一样。”
宁黎一愣，筷子顿了顿：“妈，您又来了。”
“我说啥了？”白女士挑眉，“我说实话啊，你小时候，一碗饭能吃半下午，就怕多吃一口，让我心疼得不行。”
宁乐悄悄看向姐姐，发现她低头扒饭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有点飘远。
他小手轻轻碰了碰宁黎的手背。
宁黎回过神，冲他笑了笑：“没事，妈妈就是爱念叨。我现在可不省了，我现在是‘光盘行动’标兵！”
“标兵？”白女士哼笑，“你上个月泡面吃到第三十二包才想起来买菜，那也叫标兵？”
“那叫……节约粮食！”宁乐嘴硬。
“行行行，节约。”白女士摆手，“等会儿我给你做甜品，别光吃咸的。”
“甜品？”宁乐耳朵一竖，“什么甜品？”
“你猜。”白女士神秘一笑，“反正比泡面香。”
“那……我能帮忙吗？”宁乐小声问。
“你？”宁黎夹起汤勺，舀了碗紫菜蛋花汤递给他，“你现在最重要任务是吃饱喝足，长身体。其他事，姐姐来。”
“可我也想帮忙。”他坚持，小脸认真得像个小大人。
宁黎看着他，忽然有点说不出话。
这孩子，明明才三四岁的模样，说话却总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
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懂事。
就像她小时候。
怕添麻烦，怕被嫌弃，怕自己不够好。
“乐乐。”她放下筷子，轻轻揉了揉他脑袋，“你不用帮的，真的。姐姐一个人就行。”
“可我想帮。”宁乐低头，手指绕着衣角，“我不想光吃饭，不做事。”
白女士听见这话，顿了顿，她轻轻叹了口气。
宁黎看着宁乐，忽然笑了：“行吧，那姐姐给你分配个超级重要任务。”
“什么任务？”他立刻抬头，眼睛亮亮的。
宁黎和白女士看到宁乐的样子，相视一笑。
这孩子的眼睛太清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