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屁股一抬，看样子就要往外走，
眼睛都瞟到门口了，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活像要去领赏。
“等等！”
周云欣嗓子都哑了，跟破锣似的，但还是梗着脖子，
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九州有死规矩！陆总亲口定的！副楼和科研中心，不是搞核心研发的，谁他妈都不能乱进！那是九州的根！”
“陆总？”
赵光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屁话，
先是“嗤”的一声，接着就捂着肚子狂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都飙出来了，
“哈哈哈哈！陆总？！哪个陆总？周！云！欣！你他妈脑子被门挤了吧？！”
他笑声猛地一收，眼神变得又冷又毒，像刀子一样剜着周云欣：
“一个八年都没露过面的玩意儿，死在哪儿了都不知道！你跟我提他定的规矩？”
赵光慢悠悠站起来，走到周云欣跟前，
弯下腰，脸几乎要贴到她脸上。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一股子让人后背发凉的腻歪劲儿：
“我跟你说清楚，”
他盯着周云欣的眼睛，
“那个姓陆的，就算没死在哪个臭水沟里，也早他妈过气了！他定的规矩？现在就是一张擦完屁股都没人要的废纸！”
“他，算个鸡毛？！”
“死了！懂不懂？！早就——死——透——了！”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又慢又重，像是在钉钉子。
这话太毒了，像几个大嘴巴子，
轮流抽在周云欣、瑶光，还有那几个刚举了手的“老兄弟”脸上。
臊得慌，疼得狠。
屋里更安静了，几个刚举手的人，脑袋埋得更低了，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瑶光眼珠子都红了，那眼神恨不得当场剐了赵光。
赵光好像挺得意，慢条斯理地直起身，
伸手掸了掸自己那身板正的西装领带，脸上又挂起那种稳操胜券、让人想吐的笑。
他冲着门口的助理扬了扬下巴：
“行了，别跟这帮老古董磨叽了。叫保安，跟我去副楼，好好‘参观参观’……”
他话音还没落稳——
一个声音，很平，没什么调儿，
却一下子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像有人猛地掐住了噪音的脖子，
清清楚楚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谁说我死了？”
那声音，不大，但像根钉子，直直钉进每个人耳朵里，钻心。
屋里一下子死寂，连空调那点破动静都听不见了。
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全他妈定那儿了。
赵光脸上那得意的笑，直接冻住了，
僵得像块刷了白漆的木头。
周云欣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
嘴巴微张着，像是忘了怎么喘气。
瑶光浑身一抖，猛地就朝那扇门看过去。
屋里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脑袋“唰”地全扭向了那扇死沉的、关着的胡桃木门，
眼珠子跟粘上去了一样，死死地！
没错。
就是陆渊。
他终于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口站着两个人。
前面那个，陆渊。
身上还是那套离开香江时的休闲服。
操蛋的是，八年过去，他那张脸，那身形，
跟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连根头发丝都没变！
旁边是边彤。
跟陆渊那冻龄似的脸比起来，边彤倒是瘦了一圈，
眼神更锐利了，像把开了刃的刀。
“陆渊……”
瑶光鼻子一酸，眼泪“唰”就下来了，看东西都模糊了。
她做梦都想这混蛋回来，没想到真他妈回来了！
陆渊扫了一眼屋里这凝重的气氛，
嘴角一撇，懒洋洋地开口：
“哟，挺热闹啊？怎么人都到齐了？”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赵光脸上，像是在看一坨垃圾，
“还多了几只阿猫阿狗。”
赵光脸一沉，眯着眼睛打量陆渊：
“你就是陆渊？”
陆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爷爷我就是陆渊。”
“我呸！” 赵光啐了一口，“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陆渊？周云欣，这他妈是你从哪儿找来的演员吧？”
“我是不是陆渊，”
陆渊下巴朝着刚才举手那几个人一扬，
“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赵光一愣，扭头看向旁边的张通。
张通缩了缩脖子，声音跟蚊子哼似的：
“确、确实是陆总……”
赵光眼珠子骨碌一转，立马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陆总是吧？行，回来了也没用。刚才大家伙儿都举手了，同意我去副楼查账，少数服从多数嘛。”
“哦，”
陆渊掏了掏耳朵，像是没听清，
“那表决……不算。”
“你放屁！这是董事会！”
“这是我的公司。”
陆渊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得死沉，
“老子说了算。”
“你什么意思？” 赵光有点慌了。
“意思就是，”
陆渊冲边彤使了个眼色，
“股权算个屁，拍板权，百分之百，在我手里。”
边彤面无表情，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啪”地甩在赵光面前的桌子上。
赵光一把抓过文件，快速扫了几眼，越看脸色越难看，
猛地指着文件末尾的印章：“这他妈什么时候签的？！”
“公司开张那天就签了。”
边彤眼皮都没抬一下。
“放你娘的屁！”
赵光把文件摔在桌上，指着那红得发亮的印泥，
“这印泥他妈还湿着呢！你当老子是傻逼？！”
边彤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慢悠悠地说：
“不好意思，最近回南天，潮，印泥干得慢，正常。”
“……”
赵光直接被噎得翻白眼。
操！这他妈什么狗屁理由？！回南天？！
还干得慢，八年了，腊肉都不需要这么久。
陆渊心里也乐了，妈的，跟阿三学的这招“事后补手续”还真他妈好用。
反正后台硬，这种小事，摆得平。
赵光缓过一口气，色厉内荏地吼道：
“老子有专业的律师团！你这合同是伪造的！我要告你！”
“哦，”
陆渊像是撵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
“要去告赶紧去。今天，现在，马上——”
“滚。”
赵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开了染坊，
最后反而笑了，那笑阴得让人掉鸡皮疙瘩。
“行，陆渊，你有种。”
他把桌上那份“湿印泥”的文件慢条斯理地捡起来，
折好，塞进自己价格不菲的公文包里，动作从容得好像刚才被骂滚的不是他。
然后，他转身就往外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到了门口，他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声音像是贴着门缝飘进来的，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
“不过，你最好搞清楚……”
“八年了，九州这块肥肉，盯着的可不止老子一个。”
“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还有，三天后，一万亿美元，没有的话，你这个决策权，就和废纸没区别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厚重的胡桃木门被他甩得“砰”一声响，震得人心里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