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郁若然打头，身后跟着沈清风一行人正低声讨论着方才在房间查看的情况，正走着余光中却见郁若然倏地停住了脚步。
沈清风一行人也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朝醉仙楼外看去，顿时惊疑不定。
那是——和尚？
直直和江遇对上视线的郁若然心底惊喜过后又拧了拧眉头，不自觉向前走了两步到江遇身前。
“净心师傅怎得出现在此处？”
他自以为声音冷漠，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惊得身后众人像是见鬼般看向他。
众人满腹震惊无处诉说，只好又将视线落在让郁若然说话声音变成这样的江遇。
江遇一见郁若然便自动将其他人的视线忽略在两人之外，上前一步并肩站在郁若然身侧，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拽着人向前走。
“小僧今日入世去督主府寻督主不在，听闻督主在此便寻了过来，督主若是不喜，那……小僧也没办法。”
掌心温热的触感袭来时，郁若然的视线便落了上去，一双黑眸盯着江遇握住他的手，眸中渐渐浮起些以往从未有过的情绪。
那是极轻极轻的笑意，却是直达眼底出自真心。
郁若然自己却似乎没有意识到，故意挣了两下手却没真的使劲，扯着嘴角道：“净心师傅来都来了，本座还能命人将师傅赶走不成。”
江遇摇了摇交握的手，在众人眼中格外显眼，就连他嘴角的笑容落在眼中也满是诡异。
“小僧就知道督主大人最好了，是以小僧已然将包袱在督主府中放下，还是小僧上次住的厢房，想来……”
江遇拉长了些声音，侧脸看向一旁的男人，“督主大人是不会介意的。”
郁若然咽喉上下滚动了下，侧眸看去。
江遇那张本就妖冶绝伦的脸，此刻带上刻意勾人的笑意，更显邪肆蛊惑。
郁若然唇瓣动了动，忍不住在心底轻骂一声妖僧。
“既然已经放下，净心师傅那便住下。”
身后沈清风戳了戳一旁抱剑无言看风景的风信，“风信小兄弟啊，在下问你个事，你家督主他……之前也这样吗？”
风信终于从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街道上收回视线，见到净心又来纠缠他家督主后的憋闷从话里呛了出来。
“之前，沈大人说的是之前到什么时候。”风信怨念的视线如有实质的落在江遇后背，“哼，还不是这个妖僧，勾引我家督主……”
沈清风感受到风信周身噌噌往外冒的冷气，又摸摸了胳膊默默站回了应枕身侧。
不好奇了一点都不好奇……才怪！
等忙完他就亲自到督主府看个究竟。
“听风野侍卫兄弟说，督主大人今日是来处理案件？不知可方便小僧陪着督主大人？”
案件还没完全处理完，时间也还尚早，郁若然自是要再去大理寺看一眼验尸的情况，不过……让净心跟着倒也无妨。
“无妨，跟着便是。”
在场权力地位最大的就是郁若然，他都说了可以自然无人敢反驳，从醉仙楼外的包围圈出去后便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
江遇自然是钻进了郁若然的马车与之同乘，两人一直交握的手也自然而然地分开来。
郁若然坐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在刚才牵手的那一会便冒出了汗珠。
江遇坐下后看见的便是他眸光怔怔地看着手心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督主大人？”
江遇轻唤了声，像是羽毛轻轻在心间搔了下，不疼但极痒。
郁若然不过是想到了江遇写得那些书信和两人身上的反常，听到他的声音便收回了思绪，抬眸看去，“何事。”
江遇摇了摇头，眼底冒出些狡黠来，“小僧不过是想问问督主大人，小僧可否换个称呼，总觉得督主大人有些过于生分了。”
生分？换个称呼？
他和净心除了那几日的相处，和他写来的书信，好像也没多熟？
不过，郁若然却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点头应允了他，“可以，你想如何唤本座。”
江遇眨了眨眼，一声“老婆”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勒住了声音。
“若然？这般称呼可好？”
郁若然睫毛轻颤，惹得一直盯着他的江遇心底一阵稀奇。
唔，老婆的睫毛又长又翘，好想摸摸老婆。
郁若然不知道江遇在想什么，但莫名从他看向自己的视线中察觉到了几分不同的危险。
不像是想要取他性命，倒像是藏着些别的什么东西。
郁若然应了声：“可以。”
江遇倒没提让他也换个称呼叫自己的事，得到郁若然的应允后便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的一路凝视着他。
这也就是郁若然三十年来一直怒形于色，不然早就让江遇给看破功了。
“主子，大理寺到了。”
马车外，风信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一路，心底不停小声骂着妖僧。
见江遇和自家督主先后下了马车，瞪了他一眼后，驾着马车就去了一旁候命。
风信为了不让江遇和自己督主单独相处太长时间，飞快赶着马车。
等沈清风几人到大理寺外时，江遇和郁若然已经在殓房外的空地上站着，端详着这几具尸体的死状。
“嘶……”江遇咂摸咂摸了嘴，“小僧不过几日不下山，竟有人敢在京城中横行了吗。”
江遇摇着头，眼中分明在说：这皇帝也不行啊。
一旁大理寺卿在金菊宴时有幸遥遥见过这位净心师傅一面，见状也不敢说些什么。
毕竟虽然不知道这位为何下山，但人家可是寒山寺的高僧，看着又和东厂督主这位杀神关系匪浅，这可是万万得罪不起。
郁若然没管江遇什么想法，转而看向一旁的仵作，“检查出什么。”
仵作拱手一拜，对身后两位学徒招手示意上前，两人手中都托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托盘。
“回督主的话，确有发现，这些便是在这五位大人尸体的口中发现的，您请过目。”
两位学徒上前，仵作将托盘上的白布掀起，尸体口中的异物暴露在院中几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