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佛所在的神殿，是上山参加斋醮仪式的民众所需朝拜的最后一座神殿。
走出神殿之后，便是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大祭坛。
两千人站在大祭坛上，丝毫不显得拥挤。
秦晋低头看了看脚下，坚固的白石表面，刻录着一条条飘逸的云纹。
以秦晋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些云纹并不是单纯的装饰，而是会起到某些特殊的作用。
待祭坛上的众人站定之后，一个白发老道缓缓走了出来。
老道抬头望着天空，没有看祭坛上的众人一眼，也没有说话。
数十名黑衣道士站在祭坛边缘，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将祭坛上的两千多人关在里面。
祭坛上的人众人，大部分都不是第一次前来。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原地如同雕塑。
突然，清晨的天空暗了下来。
黑暗的天幕上，漫天繁星闪烁着异常耀眼的光彩。
祭坛的四周缓缓升起一层光幕，围在祭坛四周的黑衣道士，以及前方的白发老道腾空而起，衣袂无风自动。
直到此刻，祭坛中终于出现了骚动。
一些人面露惊恐之色，跪倒在地不断的祈祷着。
更多的人则是屏住呼吸，尽量把自己藏在人群中间，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这是怎么回事？”秦晋低声问道。
严贤摇了摇头，“虽然我掌握的信息比你要多一些，但非常有限。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正是窥探这个世界的底细吗？”
没有从严贤口中得到答案，秦晋也只能静观其变。
繁星的光辉洒下，将地面上的一切都映照成一片惨白色。
秦晋突然想起了了被外邪吞噬的世界，大地上残留着的石山骨海。
那副画面似乎并不应景，但秦晋就是莫名的想到了。
突然之间，前方发生了更大的骚动。
人群拼命的往后挤，伴随着惊恐的呼喊声，似乎是想要逃离什么。
“来了？”
秦晋抬头向骚乱中的中心看去。
可惜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看人群惊恐的反应，出现什么都不奇怪，最奇怪的反而是什么都没有。
为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秦晋拉住一个表情惊慌的小姑娘，小声问道：“那边怎么了？”
小姑娘吓了一跳，根本没听秦晋在说什么，双手胡乱挥舞着，指甲在秦晋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啪！”
秦晋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低吼道：“给我冷静点！”
小姑娘被打懵了，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片刻后，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清醒过来，用惊惧的目光看向秦晋。
“没事了，别到处乱跑，很危险的。”秦晋抓着小姑娘的肩膀柔声说道：“不信你看——”
小姑娘说着秦晋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几个身体扭曲的人软软的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模糊的脚印。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在混乱中不慎倒地，被踩死的人。
周围的人群依旧在推搡着，场面依旧混乱不堪。
秦晋如同屹立在乱流中的礁石，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巍然不动。
小姑娘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心有余悸。
倒地的人中，不乏身强力壮的男人。
如果再随着人流走上几步，地上可能就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她感激的看着秦晋，又看到了依旧扶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以及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容，不由得小脸一红。
“多谢公子相救～”女孩有些羞涩的说道。
“无妨。”秦晋柔声道，“刚才是在下之过，但事从权急，还请姑娘勿怪。”
小姑娘连忙说道：“不不不，公子救我一命，我怎么会责怪公子呢？”
见到女孩情绪稳定下来，秦晋没有继续安抚，而是直接问道：“姑娘，刚才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这边离得远，什么都没看到。”
“那，那边…”
提起这个话题，女孩又忍不住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边怎么了？”秦晋根本没空照顾她的情绪，继续追问。
“那边…有怪物！有吃人的怪物！”女孩语气颤抖。
“嗯？怪物？吃人的怪物？哪里？”秦晋愕然。
祭坛的面积可没有大到超出秦晋的目力。
整个祭坛，差不多也就一百五十多米宽，两百米长，是个不规整的长方形。
两百米距离，就算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至于看不清。
更何况，秦晋和发生混乱的地点并不在祭坛的两个边沿，两者相距还不到一百米。
秦晋可不是小矮子，如果有怪物吃人，绝对能够看出端倪。
而且，事故现场也并没有怪物吃人的痕迹。
在人群跑开之后，那边已经变成了空地。
除了几个因为踩踏事故受害的倒霉蛋，什么都没有。
没有血迹，也没有人体残骸。
“你确定吗？”秦晋皱眉问道，“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吃人的怪物。能仔细说说吗？”
他并不认为女孩在说谎。
女孩也没有必要欺骗秦晋。
“真的有吃人怪物！”女孩瞬间激动起来，“我看不到，但我都看到了！那个怪物一口一口把那个人吃掉了！”
秦晋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秒钟，“看不到但看到了？你是说，你目睹了一个隐形的，无法目视的怪物吃掉了一个人？”
“嗯！对对对！就是这样！我真的看到了！”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秦晋现在是真正的肉体凡胎，看不见超凡怪物也很正常。
嗯？等等？一点点吃掉的？
隐形怪物一口一口慢慢吃人，难免会落下血迹。
但现场却干净得过分。
难道说，那怪物把每一滴血都吸收掉了？
“姑娘，你…”
秦晋抬起头，想从女孩口中问出更多细节。
当他看向女孩的那一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