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国宗听着刘松龄的回答,心中暗暗点头,赶忙也跟着附和道:“刘监正所言极是。
皇上,天地之间,玄之又玄,诸多事象难以用常理解释。
妖邪之事,信者以为有迹可循,不信者视之如梦幻泡影。
皆因人心不同,所见所感各异罢了。”
乾隆听闻刘松龄与何国宗的回答,神色并未有过多变化,既未显露出赞同,也未表露出不满。
他微微沉吟片刻,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再次开口说道:“今日宣你们二人前来,实因有一事相询。
永琪,言之凿凿地称朕的云儿乃是妖邪。
朕坚信云儿是人,但为了堵众人之口,也为了让此事水落石出。
那就请二位爱卿施展所学,好好看看,朕的云儿究竟是人还是妖?”
乾隆的声音平稳,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众人皆感受到此事的严肃性。
刘松龄与何国宗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重锤击中。
他们二人久居钦天监,对于国师萧云的种种“大能”早有耳闻。
听闻她似乎能看透人心,仿佛拥有着超越常人的能力。
这等奇异之事,在他们心中也曾泛起过丝丝疑惑。
可仅凭这些,就断定她是妖,着实显得太过草率。
刘松龄与何国宗赶忙向乾隆躬身行了一礼。
刘松龄率先开口,神色凝重地说道:“皇上,鉴定妖物,确有诸多方法,只是不同种类的妖物,其应对之法也不尽相同。
就如民间流传甚广的,黑狗血可令诸多妖物现行。
这是因狗乃阳刚之物,其血蕴含纯阳之力。
妖邪之物多属阴,遇之往往难以遁形。
但此方法并非对所有妖物都有效,比如一些修炼有成、道行高深的妖类,或许能抵御黑狗血的克制。”
何国宗接着补充道:“除此之外,还需观其形神。
一般而言,妖物即便幻化成人类模样,或多或少都会在言行举止、神态气质上露出破绽。
比如某些妖类习性难改,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展现出其原形的特征。
再者,可通过命理推演之法。
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命理轨迹,而妖物的命理气息,往往与常人迥异。
但此方法需耗费大量精力,且需对命理之学有极深的造诣方可施行。”
刘松龄又思索片刻,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种方法。
可在月圆之夜,以特殊的符咒布置法阵。
妖物在法阵的影响下,若真为妖,其妖气或许会不自觉地泄露。
届时,便可根据妖气的浓郁程度与特征,判断妖物的种类与道行深浅。
只是此法对法阵的布置要求极高。
稍有差池,便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乾隆听闻刘松龄与何国宗所言,并未再开口。
此时,萧云神色坦然,落落大方地从乾隆身旁移步,站到了刘松龄与何国宗身前,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
二位就好好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妖。”
刘松龄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落在萧云身上。
还记得初次在钦天监见到萧云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面相,有些与众不同。
而这一次,有了如此难得的机会可以细细观察,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试图从萧云的面容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当他集中精力,想要看透萧云的本质时,却仿佛眼前出现了一片浓重的迷雾,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刘松龄心中不禁一凛。
他自恃研习相面之术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可如此这般什么都看不清的情况,着实罕见。
但凭借多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隐隐能确定,萧云是人,并非妖邪之类。
只是这愈发勾起了他内心深处强烈的好奇心。
在他漫长的学习与生涯中,能够让他看不透的人少之又少。
即便是皇上,因得天庇佑,面相独特,但他也能隐约看出一些门道。
可像萧云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头绪,一点都看不透的人,着实是他生平所遇的第一个。
与此同时,何国宗也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萧云。
他运用自己所擅长的命数之学,试图从萧云身上探寻出其命运的轨迹。
他凝视着萧云,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直达灵魂深处。
然而,随着他的探寻,眉头却越皱越紧。
萧云的面相,在他眼中太过奇特了,就像是一团错综复杂的乱麻,又像是一片深邃无垠的神秘海洋。
他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无法从中理出一丝线索。
在这种情况下,何国宗实在无法,凭借现有的观察,断定萧云是人还是妖。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世间竟有如此奇异之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云、刘松龄与何国宗身上。
气氛紧张而凝重。
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等待着一个最终的答案。
永琪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正仔细端详着萧云的刘松龄面前。
他提高了音量问道:“刘大人,你都看了这么半天了。
这萧云究竟是人是妖?”
刘松龄刚要张嘴回应,一直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的乾隆抢先开了口。
乾隆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冷冷地吐出一句,“照实了说,若有半句不实,朕要你脑袋。”
这话如同冰冷的利刃,瞬间划破了殿内原本就紧张的空气,让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本安静的养心殿,此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松龄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乾隆那隐晦却又极具压迫力的威胁,双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他定了定心神,双手抱拳,恭敬却又带着一丝惶恐地说道:“国师自然是人,只是国师有大造化,所以她的面相和常人有些不同。”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