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选择
“总番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浩鸣的语气很平和，但在说这句话时眉头却是皱起来的。
对方这时打电话过来多半是因为龙依琳的事。
虽说她没受到什么伤，可到底还是躺校医院去了。
说穿了还是自己的失职，因此就算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左浩鸣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龙耀没有回答左浩鸣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呃……我们学校的艺术楼。”对方好像并不是因为龙依琳的事才打来，但左浩鸣却并没有松口气，“你问这个干嘛？”
“是在进行你昨天晚上和我提及的选拔吗？”
“对……”
“选上了吗？”
“呵呵……”左浩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同样不清楚为何龙耀要问自己这些，或许是因为好奇，又或许是为了确认什么……
总之，左浩鸣如实答道：“选上了。”
“……”
电话那头的人听此沉默了大约三秒，然后才缓缓道：“抱歉……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左浩鸣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紧了紧，一双淡紫色的眸子也在眼框中颤抖起来，他低声吼道：“什么意思？什么事！？”
“龙竞仇要求你必须参加这次的东京之行。”
左浩鸣的心头猛地震颤了一下，他不能接受，明明自己已经争取到了和秋晓雨一起登台演出的机会，明明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站到她面前的。
他怎么能够半途而废？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少女的心究竟会因自己的退出受到怎样的伤害。
左浩鸣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内心的情绪逐渐失控，三个字挣扎着从他口中爬出，更带着一丝令人畏惧的疯狂。
“为什么！？”
“对不起……这是昨晚我们分别后他突然下达的命令，我本来打算今天早些就告诉你的，结果没想到琳琳竟差点出事……”
“嘁——”
“当然，这并不是在怪你，虽然你也中招了，但比起我的那些人，左队长你做的已经足够出色了……”
龙耀这话的意思就是当时餐厅在场的人之中有他的手下，但眼下左浩鸣压根不关心这个。
他只关心一件事——
那就是后果。
“所以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他说会杀光第三番队的人……”龙耀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而他真要那么做的话，我阻止不了。”
“他试试看！！”左浩鸣厉声喝斥，与此同时滔天的杀意也在淡紫色的眸中肆意袭卷，并在其中显出血红色的寒芒。
一道又一道的骇人黑雾也从他挺拔的后背上隐隐浮现，望之令人胆寒。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龙耀叹了口气，左浩鸣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而这恰恰又在龙竞仇的预料之中，那么……
或许真的只有按照龙竞仇的法子，才能让他冷静下来听自己说话。
左浩鸣……这就是你选择加入龙极区的原因么？
“你父亲——”
左浩鸣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有关父亲的事。
“龙竞仇知道你是为了你父亲才希望加入龙极区。”
“说下去。”左浩鸣声音重归冷静，却是不含任何感情的冷静。
“他还跟我说他料到你不会轻易答应，所以允许你直接来步龙集团总裁办公室找他。”
“他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电话挂断，左浩鸣在原地愣了很久。
他可以不去吗？其实可以，以他的实力，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以伤害他重视的人作为威胁他的筹码。
因为前世他没能保护好的那些人，这一次他有信心可以全部守护住。
所以他可以现在可以不管龙竞仇说的话，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回到舞台上牵起少女的手，温柔的对她说什么事都没有。
然后在这些天的彩排中升温与少女的感情，和喜欢的人一起讴歌青春，不留上一世的遗憾。
就像陈娴劝他的那样，做他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在这转瞬即逝的青葱岁月里谈场来之不易的恋爱。
可是他真的可以不去吗？
父亲是被龙极区的杀手暗杀的，而作为首领的龙竞仇没道理不知道这一切，甚至他就很可能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自己苦苦多年追寻的真相近在咫尺，这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的机会……
自己真的可以放弃吗？
更何况，如果龙竞仇真的是一切的幕后元凶，那这也可能是他唯一一次可以手刃杀父仇人的机会。
因为跟着公家办事的话，那么最终审判龙竞仇的也不会是他左浩鸣，而是法律。
而且更不用说……
就目前龙竞仇对他的了解以及态度，所谓的卧底计划恐怕早已破产。
那下次要想接近他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况且龙极区恐怕已经开始调查「影」的真面目了，万一要是在找到下次接近他的机会之前暴露了，那对方很可能会永远的藏起来。
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知道真相了。
于是，左浩鸣发现了这道摆在他面前的单项选择题。
是选择享受青春，还是抓住眼前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只能选择一个。
他真的很想都选，但内心扭曲的执念和残酷的现实都在嘲笑着他如今的渴求与天真。
他也明白的……
在自己未能走出那片黑暗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正的拥抱光明的……
因而去享受青春对现在的他来说……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说的也是，一头蜷在黑暗中的怪物又怎么像个正常人一样享受青春呢？
他实际上没得选。
左浩鸣咬着牙妥协了。
所以你可以看到他狼狈地跑出会场，速度之快让所有人来不及叫住他。
因为他害怕看到秋晓雨的脸……
他害怕秋晓雨在得知一切的失望表情。
可分明所有的身不由己不过是迫不得已。
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他只是想抓住得知父亲死亡真相的机会罢了。
他也明白如果将一切说清楚她一定会理解他的。
可他不能说，他也不想再看到少女故作坚强的姿态去理解他。
那不过是另一种伤害她的方式。
名为“请你理解我”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