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门门主仅凭一条手臂,在略显被动的情况下,便直接挡开了夜十七心念所控的惊霄剑,这足以证明他的修为之强,而且作为一个武道修者,拥有着极为强韧的肉身。
夜十七奋力出击之时,以洞悉之术探视,可以断定,这门主的修为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而夜十七现在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神婴境后期的巅峰。
甚至武者神婴内已经开始凝聚精神力量,并且逐步凝实,几乎就是只等一个时机,便可一举突破到武魂境,所以称得上是一只脚已然踏入到了武魂之境。
而这位门主的修为,怕是还要更高一些。
也就是说,天一门门主的修为,极有可能已经突破到了武魂境,只是境界上稍显虚浮,有可能也是刚刚突破不久,他所流露出的武者气息,虽说很强,却并未给夜十七带来那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惊霄剑,只是作为一种试探而已。
这一刻的夜十七,已然全无保留,心头杀念骤起,驱动极杀剑意,强烈的杀气瞬间将门主笼罩。
浓郁的杀气,强烈的杀机,同样可以让门主感到几分胆寒。
这是一种强制的气势压制和震慑,甚至已经具备了直接的杀伤力,倘若对方的修为不足够强,精神力量不是足够殷实的话,在夜十七这种极杀剑意的压迫下,完全可能会崩溃。
当然,天一门门主是可以抵挡的,但却无法做到不受任何影响。
夜十七的杀念之强,即便是他这位杀手组织的盟主,也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
夜十七这个他的‘杰作’,现如今达到的程度,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不知他是该感觉到意外,还是依旧为之而自豪。
门主挡开了惊霄剑,他也完全可以明白,这把剑,并非是真正的杀招。
他的目光中,紧随而来的那道身影,才是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极为短暂的一刹。
他终于看清了这张脸。
那微微泛红的双眼中,目光无比的坚定,且没有丝毫生气,又有些深邃,令人看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更是充满了坚毅和果决。
隐隐之间,他看到夜十七的嘴角,似乎还挂着几分阴邪的笑意。
虽说这位门主掌管着天一门,而且培养夜幽的方式方法也是由他来拟定的,但他并不负责实际的操作。
所以那些年,实际上这位盟主和夜幽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真正来培养夜幽的是堂主寒星。
夜十七也只是极为有限的见过这位门主几次而已。
而且每一次,都看不清此人的容貌,所以在夜十七心里,这位门主大人一直很神秘,甚至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
同样,在这位门主的意识里,对夜十七的直观印象并不深,他所了解的夜十七,都是夜十七开始逆反天一门后,他所了解到的信息而已。
说白了,夜十七逆反天一门。
灭了寒星堂堂主寒星,而后又害死了寒星的师父,天一门长老,暗箱操作使得怀王和天一门之间恶战一场。
等等,这一切的发生,门主并未亲眼所见,再后来,他想要见夜十七,也已经根本没了机会。
而之后一些年夜十七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同样仅限于是听闻,一直到这一次,夜十七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并且先后两次偷袭了他的天一门,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再到此刻。
一个对视,命运的轮转,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二十几年前。
他在大雪街头看到夜十七的那一刻。
那个忍饥挨饿即将冻死的孩童。
‘你叫什么名字?’
‘此子根骨资质还算不错,带回去。’
缘起于此。
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的离奇,似乎隐隐之间受到某种力量的掌控……
人们便将之称为天命。
对此,夜十七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他只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宿命的开始。
他想看看这张脸,这张隐藏在遮掩下的面孔。
剑指所向,正是门主的胸口。
灵犀剑指,凝聚了他毕生修为,夜十七体内的真元剑息在这一刻高度的凝聚,仅仅只在二指之上。
能成为天一门的门主,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不论是修为还是心境上。
即便事发突然,他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心神。
不过,夜十七流露出的强烈杀机,依旧会对他的心神产生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是强制性的。
除了杀机之外,他也能够感受到夜十七这一指的非比寻常,甚至这一刻,他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对他而言,这种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于是,门主不敢有丝毫大意,旋即调转体内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却见他双手聚拢身前,雄浑的武者真元瞬间凝聚成了一个球体。
夜十七的灵犀剑指,便生生点在了门主借真元所凝的球体上。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这一刻触碰在一起,竟是出奇的平静,没有震天的巨响,也没有四下爆裂的劲气,夜十七的灵犀剑指,被门主所凝的强大真元挡住。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时间和空间都仿佛进入了一种静止的状态。
“夜十七,没想到,本座苦心培养的夜幽,因你而成功,却也因你而一败涂地。”门主继续凝聚真元,沉沉的道。
这看似矛盾的一句话,夜十七却完全听得懂。
“我的一切,因你而起,所以,也必须要用你做个了结。”夜十七的声音冰冷如霜,毫无情感所言。
话音刚落,夜十七忽然发现,面前这张脸,似乎逐渐开始变得清晰,没多久,门主的容貌便呈现在了他的眼中。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也许早在当初,他看到过这张脸,但那时的他只有六岁,而且当时饥寒交迫,生死一线,记忆早已模糊甚至是消失。
他知道,这是门主有意让自己看到他的样子。
“你真的这么想杀我?”
“非杀不可。”
门主阴冷一笑:“若非是我,你恐怕永远是那个见不得光的秦家余孽,哦不,也许你早就冻死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