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拉锯
“传令下去，中军随时准备跟我冲锋，支援步卒。”张辅下令。
形势刻不容缓，必须尽快将步卒给捞回来。
中军的骑兵们迅速列阵，“杀！”中军骑兵在张辅亲自率领下，高举着武器，策马冲向瓦剌的骑兵。
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终于阻止了瓦剌骑兵对步卒的袭扰与冲击。
明军步卒得以后撤，脱离了战场。
“公爷，步卒已经撤回了。”一名将领策马追上张辅，到他身边对他道。
张辅点了点头道：“传令各部骑兵逐渐脱离接触，退回去。”
瓦剌骑兵见失去了机会，就呼啦一下全跑掉了。
张辅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命各部回撤，安营扎寨，明日再战。
第二天，张辅改变了战术。由步卒前出，配合鞑靼的阿岱汗发起进攻，明军的骑兵则布置在步卒大阵后，随时待命。
脱欢观察着明军布阵的变化，对他儿子也先道：“对面的是南朝的大将张辅，不可小视。”
也先眼睛眯了眯道：“也不过如此，他先派步卒出战，骑兵在后，也不过是想让我们围攻步卒大阵，用火器来消耗我们，再用骑兵从两翼包抄。”
脱欢笑道：“也先你看得很明白嘛，那你来说说该如何破解？”
也先道：“额祈葛（父亲的意思），在我看来，应该先用轻骑围攻明军步卒，我们佯装不敌，明军必定派骑兵来包抄，我们再用重骑兵冲击明军的骑兵，明军骑兵一败，步卒也便孤掌难鸣了。”
脱欢便让也先来指挥，放手去打。
瓦剌的轻骑们如同狂风暴雨般冲向明军的步卒大阵，他们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般划过明军的阵线，发动了猛烈的袭击。
由于明军火器的威力实在太强，瓦剌轻骑临阵只能放一箭，然后迅速跑走，由下一队骑兵再接着释放一轮箭雨，如此循环往复，如同车轮一般，在明军步卒阵前一圈圈的跑动。
明军的火炮、火铳也是火力全开，一轮轮的接连释放。
“炮管太烫了，倒水！”定炮手大声喊道，自有民夫将一桶桶的水提上来，倒在炮管上。
在阿拉善，水资源缺乏，这些水可比黄金还珍贵，但此时为了战斗，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呲……啦……”水倒上去，都被烫得瞬间成了水蒸气，腾起一股白烟。
“再倒！”定炮手大喊道。
终于，连续倒了三桶水，炮管的温度下来了， 这才又开始施放炮弹。
“轰隆！”
“轰隆！”
“轰隆！”
瓦剌的轻骑射箭要进到三十步内，而明军的火铳可以在七十步就击发，火炮的射程就更远了，因此，瓦剌骑兵越来越吃亏，越是袭扰，伤亡越大。
明军阵前的前排士卒很明显的感觉到瓦剌人的箭雨越来越轻飘飘、越来越稀稀拉拉了。
一名重甲步卒轻声嘲笑边上一个接连中了十几箭的倒霉蛋，“王老五，你现在的样子真特娘像只豪猪啊。”
王老五嗤道：“李大头，你也别笑我，你特娘的活像是身上长了几根树枝出来，我就看你啥时候开花。”
两人在那儿嘀嘀咕咕，他们是用来护卫火器营的重甲步兵，内外穿了两层甲，中了这么多箭，恐怕一箭都没有扎透铠甲。按理战斗时是禁止闲谈的，不过整个战场上，到处是马蹄声、枪炮声，这点声音就完全被盖住了。
正在这时，又一波瓦剌骑兵袭来，紧接着头顶又是叮叮哐哐的各种箭矢打在头盔上、甲胄上、藤牌上的声音。
王老五侧头一看，李大头头上也插了两支箭矢，顿时笑道：“大头，你头上也长树枝了。”
就在这时，王老五才看清，一支箭矢直接扎在了李大头的脸上，然后李大头就缓缓地软倒了下去。
“大头！大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瓦剌骑兵越来越少了，有的在七八十步外草草放了轮箭雨就跑了，王老五凭感觉就知道瓦剌人顶不住了。
这时从左右两翼都听到了骑兵隆隆的马蹄声。
王老五知道，这是己方的骑兵出击了。
也先见明军骑兵果然上钩，果断挥动狼头纛。一千具装甲骑如黑色钢铁洪流般杀出。他们的战马披着全甲，骑手手持铁枪，瞅准与轻骑兵正在缠斗的明军骑兵，猛地撞了上去。
明军顿时被撞了个人仰马翻，乱糟糟地往步卒大阵后面逃去。
也先也不追击，明军骑兵受此挫折，必定要回去重新整队，这就给他击破明军步卒提供了一个窗口期。
王老五原本见瓦剌骑兵纷纷退走，以为即将发起总攻，正跃跃欲试间，忽见前方的明军骑兵纷纷往后面逃来。
“稳住……”队列中的总旗官大声喊道，步卒们精神顿时一振。
长枪手们将长枪支在地上，用肩膀顶住，一面面盾牌也密密麻麻地挤在了一起，随时准备接受冲击。
果然，没一会，瓦剌骑兵再一次杀到。
这一回再也没什么外围放箭骚扰了，王老五只听见四面八方都是骑兵哐哐哐地撞击声。
这时正前方一支瓦剌的重骑兵直愣愣地撞了过来。
王老五心头一紧，握紧了盾牌，闭上了眼睛。
“哐当……”一声巨响，王老五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周围是不断地撞击声、哀嚎声。
“稳住！列阵！”那是附近百户官焦急的大喊声。
接着，王老五好像脑袋撞到了什么，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辅面无表情地看着步卒大阵被瓦剌骑兵一波波的撞击，仿佛寒风中的枯树，一遍遍地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鞑靼人呢，阿岱汗该出击了啊。”张辅心中默念，按照约定，这时候阿岱汗就要冲击瓦剌的后背。
终于，张辅看到瓦剌后方腾起的烟雾。
“阿岱汗终于到了！”
阿岱汗也不是傻子，他非得见着明军与瓦剌死磕起来，他好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这是他的生死存亡之战，一旦出手，阿岱汗就不再留手，拼尽全力，猛攻瓦剌后阵。
“是时候了，传令！骑兵全线出击！”
原来刚刚明军骑兵败退只是佯败，这会儿已经迅速重新整完队，朝着瓦剌骑兵反扑过去。